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內經

《黃帝內經》簡稱《內經》,是托名黃帝及其臣子岐伯、雷公、鬼臾區、伯高等論醫之書。《黃帝內經》包括《靈樞》和《素問》兩部分,各卷81篇,共80餘萬言。

《黃帝內經》的著作時代,至今尚無定論。從其內容看,非一人一時之作,但一般認為其主要內容是反映戰國時期醫學理論水平的,基本定稿時期應不晚於戰國時期。當然,其中有些內容可能出於秦漢及六朝人之手。

《黃帝內經》所引古代醫籍。有《上經》、《下經》、《揆度》、《陰陽》、《奇恆》、《經脈》《五色》、《脈經》等。說明在《內經》之前已有許多種醫書流傳於世。

經絡與針灸,在《黃帝內經》中,居於主體地位,繼承和發展了馬王堆帛書《足臂十一脈灸經》、《陰陽十一脈灸經》、《脈法》、《陰陽脈死侯》和張家山漢簡《脈書》,乃至扁鵲等的經絡學說和針刺治療經驗,在針刺治療上,不僅突破了上述帛簡醫書和《五十二病方》等只採取灸法的水平,同時也遠比《史記·扁鵲傳》記載的治療經驗更加具體和系統。在《黃帝內經》中,《靈樞》:經脈篇、經別、經筋,更加完整和系統地論述了經絡學;《靈樞》:九針十二原、九針論等篇,論述了針刺器材的制備;《素問》:氣穴、氣府、骨空、水熱穴等各篇,論述了腧穴分佈;《靈樞》:九針十二原、邪客等各篇,論述了持針法則;《素問》:八正神明、離合真邪等各篇,論述了針刺的補瀉方法;《靈樞》:診要經終、禁例等各篇,論述了針刺禁忌等,以及各種疾病的針刺療法。

陰陽五行學說被引入醫學,最早是秦國醫和,馬王堆帛書《陰陽十一脈灸經》中的「病至則惡人與火,聞木音則惕然驚」,也反映了五行學說的內容,這段文字後來載入《靈樞·經脈篇》,《素問·脈解篇》說:「所謂甚則厥,惡人與火,聞木音則惕然而驚者,陽氣與陰氣相薄,水火相惡,故惕然而驚也。」說明陰陽五行學說,已被引入醫學理論中。

《黃帝內經》撰成之初,在戰國時代可能為《黃帝脈書》、《扁鵲脈書》等20餘種單行本。西漢後期,劉向、劉歆父子校書,始由李柱國等校定為《黃帝內經》十八卷。到東漢初班固撰《漢書》時,這些醫籍的傳本仍被完整保存,而載於《漢書·藝文志》。東漢末張仲景撰《傷寒雜病論》、魏末皇甫謐撰《針灸甲乙經》時,《漢書·藝文志》的十八卷本《黃帝內經》傳本即已不復存在,不僅被分割為《素問》、《九卷》或《針經》兩書,而且「亦有所亡失」。

  1. 《靈樞》,亦稱《九卷》、《針經》、《九靈》、《九墟》等。漢魏以後,由於長期抄傳出現多種不同名稱的傳本,唐·王冰所引用古本《針經》傳本佚文與古本《靈樞》傳本佚文基本相同,說明為一共同的祖本,但與南宋史崧發現的《靈樞》傳本(即現存《靈樞》傳本)則不盡相同。史載北宋有高麗獻《針經》鏤版刊行,今無書可證。至南宋初期,《靈樞》和《針經》各種傳本均失傳。紹興二十五年(1155),史崧將其家藏《靈樞》九卷八十一篇重新校正,擴展為二十四卷,附加音釋,鏤版刊行。至此,《靈樞》傳本基本定型,取代各種傳本,而一再印行,流傳至今。
  2. 《素問》,在漢魂、六朝、隋唐各代皆有不同傳本。為張仲景、王叔和、孫思邈、王燾等在其著作中所引用。主要有:(1)齊梁間(公元6世紀)全元起注本,是最早的注本,但當時其中的第六卷已亡佚,實際只有八卷。這個傳本先後被唐·王冰、宋·林億等所引用,至南宋以後失傳。(2)唐、王冰注本,唐·寶應元年(762),王冰以全元起注本為底本注《素問》,將已亡佚的第七卷,以七篇「大論」補入,到北宋·嘉佑·治平(1057~1067)年間,設校正醫書局,林億等人在王冰注本的基礎上進行校勘,定名為《重廣補注黃帝內經素問》,雕版刊行,而定型。

《黃帝內經》的著成,標誌著中國醫學由經驗醫學上升為理論醫學的新階段。《黃帝內經》總結了戰國以前的醫學成就,並為戰國以後的中國醫學發展提供了理論指導。在整體觀、矛盾觀、經絡學、髒象學、病因病機學、養生和預防醫學以及診斷治療原則等各方面,都為中醫學奠定了理論基礎,具有深遠影響。歷代著名醫家在理論和實踐方面的創新和建樹,大多與《黃帝內經》有著密切的淵源關係。

《黃帝內經》的著成,不僅在中國受到歷代醫家的廣泛推崇,即使在國外的影響也不容低估。日本、朝鮮等國都曾把《黃帝內經》列為醫生必讀課本,而部分內容還先後被譯成英、法、德等國文字,在世界上流傳。近年來一些歐美國家的針灸組織也把《黃帝內經》列為針灸師的必讀參考書。


素問上古天真論篇(1)

養生的法則及重要意義

昔在黃帝,生而神靈,弱而能言,幼兒徇齊,長而敦敦,成而登天。乃問於天師曰:余聞上古之人,春秋皆度百歲,而動作不衰;今時之人,年半百而動作皆衰者,時世異耶?人將失之耶?歧伯對曰:上古之人,其知道者,法於陰陽,和於術數,食飲有節,起居有常,不妄作勞,故能形與神俱,而盡終其天年,度百歲乃去。今時之人不然也,以酒為漿,以妄為常,醉以入房,以欲竭其精,

以耗散其真,不知持滿,不時御神,務快其心,逆於生樂,起居無節,故半百而衰也。

夫上古聖人之教下也,皆謂之:虛邪賊風,避之有時,恬淡虛無,真氣從之,精神內守,病安從來!是以志閒而少欲,心安而不懼,形勞而不倦,氣從以順,各從所欲,皆得所願。故美其食,任其服,樂其俗,高下不相慕,其民故曰朴。是以嗜欲不能勞其目,淫邪不能惑其心。愚、智、賢、不肖,不懼於物,故合於道。所以能年皆度百歲而動作不衰者,以其德全不危也。

腎氣與人體生命意義

帝曰:人年老而無子者,材力盡耶?將天數然也?歧伯曰:女子七歲,腎氣盛,齒更髮長;二七而天癸,任脈通,太衝脈盛,月事以時下,故有子;三七,腎氣平均,故真牙生而長極;四七,筋骨堅,髮長極,身體盛壯;五七,陽明脈衰,面始焦,髮始墮;六七,三陽脈衰於上,面皆焦,髮始白;七七,任脈虛,太衝脈衰少,天癸竭,地道不通,故形壞而無子也。

丈夫八歲,腎氣實,髮長齒更;二八,天癸至,精氣溢瀉,陰陽和,故能有子;三八,腎氣平均,筋骨勁強,故真牙生而長極;四八,筋骨隆盛,肌肉滿壯;五八,腎氣衰,髮墮齒槁;六八,陽氣衰竭於上,面焦,髮鬢頒白;七八,肝氣衰,筋不能動;八八,天癸竭,精少,腎藏衰,形體皆極,則齒髮去。腎者主水,受五藏六府之精而藏之,故五藏盛乃能瀉。今五藏皆衰,筋骨解墮,天癸盡矣,故髮鬢白,身體重,行步不正而無子耳。

帝曰:有其年已老而有子者何也?歧伯曰:此其天壽過度,氣脈常通,而腎氣有餘也。此雖有子,男不過盡八八,女不過盡七七,而天地之精氣皆竭矣。

帝曰:夫道者,年皆百數,能有子乎?歧伯曰:夫道者,能卻老而全形,身年雖壽,能生子也。

養生程度不同,其壽命亦異

黃帝曰:余聞上古有真人者,提挈天地,把握陰陽,呼吸精氣,獨立守神,肌肉若一,故能壽敝天地,無有終時,此其道生。

中古之時,有至人者,淳德全道,和於陰陽,調於四時,去世離俗,積精全神,游行天地之間,視聽八達之外,此蓋益其壽命而強者也,亦歸於真人。

其次有聖人者,處天地之和,從八風之理;適嗜欲於世俗之間,無恚嗔之心,行不欲離於世,被服章,舉不欲觀於俗,外不勞形於事,內無思想之患,以恬愉為務,以自得為功,形體不敝,精神不散,亦可以百數。

其次有賢人者,法則天地,象似日月,辯列星辰,逆從陰陽,分別四時,將從上古,合同於道,亦可使益壽而有極時。


素問四氣調神大論篇(2)

四時的養生方法

春三月,此謂發陳。天地俱生,萬物以榮,夜臥早起,廣步於庭,被髮緩形,以使志生,生而勿殺,予而勿奪,賞而勿罰,此春氣之應,養生之道也。逆之則傷肝,夏為寒變,奉長者少。

夏三月,此謂蕃秀。天地氣交,萬物華實,夜臥早起,無厭於日,使志無怒,使華英成秀,使氣得泄,若所愛在外,此夏氣之應,養長之道也。逆之則傷心,秋為痎瘧,奉收者少,冬至重病。

秋三月,此謂容平。天氣以急,地氣以明,早臥早起,與雞俱興,使志安寧,以緩秋刑,收斂神氣,使秋氣平,無外其志,使肺氣清,此秋氣之應,養收之道也。逆之則傷肺,冬為飧泄,奉藏者少。

冬三月,此謂閉藏。水冰地坼,無擾乎陽,早臥晚起,必待日光,使志若伏若匿,若有私意,若已有得,去寒就溫,無泄皮膚,使氣亟奪,此冬氣之應,養藏之道也。逆之則傷腎,春為痿厥,奉生者少。

論養生的重要性

天氣,清淨光明者也,藏德不止,故不下也。天明則日月不明,邪害空竅,陽氣者閉塞,地氣者冒明,雲霧不精,則上應白露不下,交通不表,萬物命故不施,不施則名木多死。惡氣不發,風雨不節,白露不下,則苑槁不榮。賊風數至,暴雨數起,天地四時不相保。與道相失,則未央絕滅。唯聖人從之,故身無奇病,萬物不失,生氣不竭。

四時陰陽乃萬物之本

逆春氣,則少陽不生,肝氣內變;逆夏氣,則太陽不長,心氣內洞;逆秋氣,則太陰不收,肺氣焦滿;逆冬氣,則少陰不藏,腎氣獨沉。

夫四時陰陽者,萬物之根本也,所以聖人春夏養陽,秋冬養陰,以從其根,故與萬物浮沉於生長之門。逆其根,則伐其本,壞其真矣。故陰陽四時者,萬物之終始也,死生之本也。逆之則災害生,從之則苛疾不起,是謂得道。道者,聖人行之,愚者佩之。從陰陽則生;逆之則死;從之則治,逆之則亂。反順為逆,是為內格。

是故聖人不治已病治未病,不治已亂治未亂,此之謂也。夫病已成而後藥之,亂已成而後治之,譬猶渴而穿井,鬥而鑄錐,不亦晚乎。


素問生氣通天論篇(3)

人與自然陰陽貫通

黃帝曰:夫自古通天者,生之本,本於陰陽。天地之間,六合之內,其氣九州、九竅、五臟、十二節,接通乎天氣。其生五,其氣三,數犯此者,則邪氣傷人,此壽命之本也。蒼天之氣,清淨則志意治,順之則陽氣固,雖有賊邪,弗能害也,此因時之序。故聖人傳精神,服天氣而通神明。失之則內閉九竅,外壅肌肉,衛氣散解此謂自傷,氣之削也。

陽氣的重要性

陽氣者,若天與日,失其所,則折壽而不彰。故天運當以日光明,是故陽因而上,衛外者也。因於寒,欲如運樞,起居如驚,神氣乃浮。因於暑、汗,煩則喘喝,靜則多言,體若燔炭,汗出而散。因如濕,首如裹,濕熱不攘,大筋緛短,小筋弛長,緛短為拘,弛長為痿。因於氣,為腫。四維相代,陽氣乃竭。

陽氣者,煩勞則張,精絕,辟積於夏,矢人煎厥。目盲不可以視,耳閉不可以聽,潰潰乎若壞都,汩汩乎不可止。陽氣者,大怒則形氣絕,而血菀於上,使人薄厥。有傷於筋,縱,其若不容。汗出偏沮,使人偏枯。汗出見濕,乃生癤痱。高梁之變,足生大丁,受如持虛。勞汗當風,寒薄為皻,鬱乃癤。

陽氣者,精則養神,柔則養筋。開闔不得,寒氣從之,乃生大僂;陷脈為僂,留連肉腠,俞氣化薄,傳為善畏,及為驚駭;營氣不從,逆於肉理,乃生癰腫;魄汗未盡,形弱而氣爍,穴俞以閉,發微風瘧。

故風者,百病之始也,清靜則肉腠閉拒,雖有大風苛毒,弗之能害,此因時之序也。故病久則傳化,上下不并,良醫弗為。故陽畜積病死。而陽氣當隔,隔者當寫,不亟正治,粗乃敗之。

故陽氣者,一日而主外,平旦人氣生,日中而陽氣隆,日西而陽氣已虛,氣門乃閉。是故暮而收拒,無擾筋骨,無見霧露,反此三時,形乃困薄。

陽氣與陰精的關係

歧伯曰:陰者,藏精而起亟也;陽者,衛外而為固也。陰不勝其陽,則脈流薄疾,并乃狂;陽不勝其陰,則五臟氣爭,九竅不通。是以聖人陳陰陽,筋脈和同,骨髓堅固,氣血皆從。如是則內外調和,邪不能害,耳目聰明,氣立如故。

風客淫氣,精乃亡,邪傷肝也。因而飽食,筋脈橫解,腸澼為痔。因而大飲,則氣逆。因而強力,腎氣乃傷,高骨乃壞。

凡陰陽之要,陽密乃固。兩者不和,若春無秋,若冬無夏。因而和之,是為聖度。固陽強不能密,陰氣乃絕,陰平陽密,精神乃治;陰陽離決,精氣乃絕。

因於露風,乃生寒熱。是以春傷於風,邪氣留連,乃為洞泄。夏傷於暑,秋為痎瘧。秋傷於濕,上逆而咳,發為痿厥。冬傷於寒,春必溫病。四時之氣,更傷五臟。

陰之所本、所傷

陰之所生,本在五味;陰之五官,傷在五味。是故味過於酸,肝氣以津,脾氣乃絕。味過於鹹,大骨氣勞,短肌,心氣抑。味過於甘,心氣喘滿,色黑,腎氣不衡。味過於苦,脾氣不濡,胃氣乃厚。味過於辛,筋脈沮弛,精神乃央。是故謹和五味,骨正筋柔,氣血以流,腠理以密,如是則骨氣以精,謹道如法,長有天命。


素問金匱真言論篇(4)

四時八風,五臟致病

黃帝問曰:天有八風,經有五風,何謂?歧伯對曰:八風發邪,以為經風,觸五藏,邪氣發病。所謂得四時之勝者,春勝長夏,長夏勝冬,冬勝夏,夏勝秋,秋勝春,所謂四時之勝也。

東風生於春,病在肝,俞在頸項;南風生於夏,病在心,俞在胸脅;西風生於秋,病在肺,俞在肩背;北風生於冬,病在腎,俞在腰股;中央為土,病在脾,俞在脊。故春氣者,病在頭;夏氣者,病在藏;秋氣者,病在肩背;冬氣者,病在四支。故春善病鼽衄,仲夏善病胸脅,長夏善病洞泄寒中,秋善病風瘧,冬善病痹厥。故冬不按蹻,春不鼽衄,春不病頸項,仲夏不病胸脅,長夏不病洞泄寒中,秋不病風瘧,冬不病痹厥、飧泄,而汗出也。夫精者,身之本也。故藏於精者,春不病溫。夏暑汗不出者,秋成風瘧。此平人脈法也。

陰陽之中復有陰陽,人亦應之

故曰:陰中有陰,陽中有陽。平旦至日中,天之陽,陽中之陽也;日中至黃昏,天之陽,陽中之陰也;合夜至雞鳴,天之陰,陰中之陰也;雞鳴至平旦,天之陰,陰中之陽也。故人亦應之。

夫言人之陰陽,則外為陽,內為陰;言人身之陰陽,則背為陽,腹為陰;言人身之藏府中陰陽,則藏者為陰,府者為陽。肝、心、脾、肺、腎,五藏皆為陰;膽、胃、大腸、小腸、膀胱、三焦,六府皆為陽。所以欲知陰中之陰、陽中之陽者何也?為冬病在陰,夏病在陽,春病在陰,秋病在陽,皆視其所在,為施針石也。故背為陽,陽中之陽心也;背為陽,陽中之陰肺也;腹為陰,陰中之陰腎也;腹為陰,陰中之陽肝也;腹為陰,陰中之至陰脾也。此皆陰陽表裡內外雌雄相輸應也,故以應天之陰陽也。

五藏應四時,各有收受

帝曰:五藏應四時,各有收受乎?歧伯曰:有。東方色青,入通於肝,開竅於目,藏精於肝,其病發驚駭,其味酸,其類草木,其畜雞,其穀麥,其應四時,上為歲星,是以春氣在頭也,其音角,其數八,是以知病之在筋也,其臭臊。

南方赤色,入通於心,開竅於耳,藏精於心,故病在五藏,其味苦,其類火,其畜羊,其穀黍,其應四時,上為熒惑星,是以知病之在脈也,其音徵,其數七,其臭焦。

中央黃色,入通於脾,開竅於口,藏精於脾,其病在舌本,其味甘,其類土,其畜牛,其穀稷,其應四時,上為鎮星,是以知病之在肉也,其音宮,其數五,其臭香。

西方白色,入通於肺,開竅於鼻,藏精於肺,故病在背,其味辛,其類金,其畜馬,其穀稻,其應四時,上為太白星,是以知病之在皮毛也,其音商,其數九,其臭腥。

北方黑色,入通於腎,開竅於二陰,藏精於腎,故病在溪,其味鹹,其類水,其畜豬,其穀豆,其應四時,上為辰星,是以知病之在骨也,其音羽,其數六,其臭腐。

故善為脈者,謹察五藏六府,一逆一從,陰陽、表裡、雌雄之紀,藏之心意,合心於精,非其人勿教,非其真勿授,是謂得道。


素問陰陽應象大論篇(5)

陰陽的基本觀念

黃帝曰:陰陽者,天地之道也,萬物之綱紀,變化之父母,生殺之本始,神明之府也。治病必求於本。故積陽為天,積陰為地,陰靜陽躁,陽生陰長,陽殺陰藏。陽化氣,陰成形。寒極生熱,熱極生寒,寒氣生濁,熱氣生清。清氣在下,則生飧泄;濁氣在上,則生月真脹。此陰陽反作,病之逆從也。

陰陽的基本內容

故清陽為天,濁陰為地。地氣上為雲,天氣下為雨,雨出地氣,雲出天氣。故清陽出上竅,濁陰出下竅;清陽發腠理,濁陰走五藏;清陽實四肢,濁陰歸六府。

水為陰,火為陽,陽為氣,陰為味。味歸形,形歸氣;氣歸精,精歸化;精食氣,形食味;化生精,氣生形。味傷形,氣傷精;精化為氣,氣傷於味。

陰味出下竅,陽氣出上竅。味厚者為陰,薄為陰之陽;氣厚者為陽,薄為陽之陰。味厚則泄,薄則通;氣薄則發泄,厚則發熱。壯火之氣衰,少火之氣壯;壯火食氣,氣食少火;壯火散氣,少火生氣。

氣味辛甘發散為陽,酸苦涌泄為陰。陰勝則陽病,陽勝則陰病,陽勝則熱,陰勝則寒,重寒則熱,重熱則寒。寒傷形,熱傷氣,氣傷痛,形傷腫。故先痛而後腫者,氣傷形也;先腫而後痛者,形傷氣也。

風勝則動,熱勝則腫,燥勝則乾,寒勝則浮,濕勝則濡泄。天有四時五行,以生長收藏,以生寒暑燥濕風。人有五藏化五氣,以生喜怒悲憂恐。故喜怒傷氣,寒暑傷形;暴怒傷陰,暴喜傷陽。厥氣上行,滿脈去形。喜怒不節,寒暑過度,生乃不固。故重陰必陽,重陽必陰。故曰:冬傷於寒,春必溫病;春傷於風,夏必飧泄;夏傷於暑,秋必咳瘧;秋傷於濕,冬必咳嗽。

以五行歸類論“四時五藏陰陽”

帝曰:余聞上古聖人,論理人形,列別藏府,端絡經脈,會通六合,各從其經;氣穴所發,各有處名;谿谷屬骨,皆有所起;分部逆從,各有條理;四時陰陽,盡有經紀;外內之應,皆有表裡,其信然乎?

歧伯對曰:東方生風,風生木,木生酸,酸生肝,肝生筋,筋生心,肝主目。其在天為玄,在人為道,在地為化;化生五味,道生智,玄生神。神在天為風,在地為木,在體為筋,在藏為肝;在色為蒼,在音為角,在聲為呼,在變動為握,在竅為目,在味為酸,在志為怒。怒傷肝,悲勝怒;風傷筋,燥勝風;酸傷筋,辛勝酸。

南方生熱,熱生火,火生苦,苦生心,心生血,血生脾,心主舌。其在天為熱,在地為火,在體為脈,在藏為心;在色為赤,在音為徵,在聲為笑,在變動為憂,在竅為舌,在味為苦,在志為喜。喜傷心,恐勝喜;熱傷氣,寒勝熱;苦傷氣,鹹勝苦。

中央生濕,濕生土,土生甘,甘生脾,脾生肉,肉生肺,肺主口。其在天為濕,在地為土,在體為肉,在藏為脾;在色為黃,在音為宮,在聲為歌,在變動為噦,在竅為口,在味為甘,在志為思。思傷脾,怒勝思;濕傷肉,風勝濕;甘傷肉,酸勝甘。

西方生燥,燥生金,金生辛,辛生肺,肺生皮毛,皮毛生腎,腎主鼻。其在天為燥,在地為金,在體為皮毛,在藏為肺;在色為白,在音為商,在聲為哭,在變動為咳,在竅為鼻,在味為辛,在志為憂。憂傷肺,喜勝憂;熱傷皮毛,寒勝熱;辛傷皮毛,苦勝辛。

北方生寒,寒生水,水生鹹,鹹生腎,腎生骨髓,髓生肝,腎主耳。其在天為寒,在地為水,在體為骨,在藏為腎;在色為黑,在音為羽,在聲為呻,在變動為慄,在竅為耳,在味為鹹,在志為恐。恐傷腎,思勝恐;寒傷血,燥勝寒;鹹傷血,甘勝鹹。

故曰:天地者,萬物之上下也;陰陽者,血氣之男女也;左右者,陰陽之道路也;水火者,陰陽之徵兆也;陰陽者,萬物之能使也。故曰:陰在內,陽之守也;陽在外,陰之使也。

取法陰陽闡明病理變化及調治之法

帝曰:法陰陽奈何?歧伯曰:陽盛則身熱,腠理閉,喘粗為之俛仰,汗不出而熱,齒乾以煩冤,腹滿、死,能冬不能夏。陰盛則身寒,汗出,身常清,數慄而寒,寒則厥,厥則腹滿、死,能夏不能冬。此陰陽更勝之變,病之形能也。

帝曰:調此二者奈何?歧伯曰:能知七損八益,則二者可調,不知用此,則早衰之節也。年四十,而陰氣自半也,起居衰矣;年五十,體重,耳目不聰明矣;年六十,陰痿,氣大衰,九竅不利,下虛上實,涕泣俱出矣。故曰:知之則強,不知則老,故同出而名異耳。智者察同,愚者察異,愚者不足,智者有餘。有餘則耳目聰明,身體輕強,老者復壯,壯者益治。是以聖人為無為之事,樂恬淡之能,從欲快志於虛無之守,故壽命無窮,與天地終,此聖人之治身也。

天不足西北,故西北方陰也,而人右耳目不如左明也。地不滿東南,故東南方陽也,而人左手足不如右強也。帝曰:何以然?歧伯曰:東方陽也,陽者其精并於上,并於上則上明而下虛,故使耳目聰明而手足不便也。西方陰也,陰者其精并於下,并於下則下盛而上虛,故其耳目不聰明而手足便也。故俱感於邪,其在上則右甚,在下則左甚,此天地陰陽所不能全也,故邪居之。

故天有精,地有形;天有八紀,地有五里,故能為萬物之父母。清陽上天,濁陰歸地,是故天地之動靜,神明為之綱紀,故能以生長收藏,終而復始。故聖人上配天以養頭,下象地以養足,中傍人事以養五藏。天氣通於肺,地氣通於嗌,風氣通於肝,雷氣通於心,穀氣通於脾,雨氣通於腎。六經為川,腸胃為海,九竅為水注之氣。以天地為之陰陽,陽之汗,以天地之雨名之;陽之氣,以天地之疾風名之。暴氣象雷,逆氣象陽。故治不法天之紀,不用地之理,則災害至矣。

診治之道取法於陰陽

故邪風之至,疾如風雨,故善治者治皮毛,其次治肌膚,其次治筋脈,其次治六府,其次治五藏。治五藏者,半死半生也。故天之邪氣,感則害人五藏;水穀之寒熱,感則害於六府;地之濕氣,感則害皮肉筋脈。

故善用針者,從陰引陽,從陽引陰,以右治左,以左治右,以我知彼,以表知裡,以觀過與不及之裡,見微得過,用之不殆。

善診者,察色按脈,先別陰陽;審清濁而知部分;視喘息,聽音聲而知所苦;觀權衡規矩而知病所主;按尺寸,觀浮沉滑澀而知病所生,以治無過,以診則不失矣。

故曰:病之始起也,可刺而已;其盛,可待衰而已。故因其輕而揚之,因其重而減之,因其衰而彰之。形不足者,溫之以氣;精不足者,補之以味。其高者,因而越之;其下者,引而竭之;中滿者,瀉之於內;其有邪者,漬形以為汗;其在皮者,汗而發之;其慓悍者,按而收之;其實者,散而瀉之。審其陰陽,以別柔剛,陽病治陰,陰病治陽,定其氣血,各守其鄉。血實者宜決之,氣虛者宜掣引之。


素問陰陽離合論篇(6)

陰陽萬千,其要在一

黃帝問曰:余聞天為陽,地為陰,日為陽,月為陰,大小月三百六十日成一歲,人亦應之。今三陰三陽,不應陰陽,其故何也?歧伯曰:陰陽者,數之可十,推之可百,數之可千,推之可萬,萬之大,不可勝數,然其要一也。

天覆地載,萬物方生,未出地者,命曰陰處,名曰陰中之陰;則出地者,命曰陰中之陽。陽予之正,陰為之主。故生因春,長因夏,收因秋,藏因冬,失常則天地四塞。陰陽之變,其在人者,亦數之可數。

三陰三陽之離合

帝曰:願聞三陰三陽之離合也。歧伯曰:聖人南面而立,前曰廣明,後曰太衝,太衝之地,名曰少陰,少陰之上,名曰太陽。太陽根起於至陰,結於命門,名曰陰中之陽;中身而上,名曰廣明,廣明之下,名曰太陰,太陰之前,名曰陽明,陽明根起於厲兌,名曰陰中之陽;厥陰之表,名曰少陽,少陽根起於竅陰,名曰陰中之少陽,是故三陽之離合也,太陽為開,陽明為闔,少陽為樞。三經者,不得相失也,搏而勿浮,命曰一陽。

帝曰:願聞三陰。歧伯曰:外者為陽,內者為陰,然則中為陰,其衝在下,名曰太陰,太陰根起於隱白,名曰陰中之陰。太陰之後,名曰少陰,少陰根起於湧泉,名曰陰中之少陰。少陰之前,名曰厥陰,厥陰根起於大敦,陰之絕陽,名曰陰之絕陰。是故三陰之離合也,太陰為開,厥陰為闔,少陰為樞。三經者,不得相失也。搏而勿沉,名曰一陰。陰陽憧憧,積傳為一周,氣裡形表而為相成也。


素問陰陽別論篇(7)

四時五臟的陰脈和陽脈

黃帝問曰:人有四經十二從,何謂?歧伯對曰:四經應四時,十二從應十二月,十二月應十二脈。

脈有陰陽,知陽者知陰,知陰者知陽。凡陽有五,五五二十五陽。所謂陰者,真藏也,見則為敗,敗必死也。所謂陽者,胃脘之陽也。別於陽者,知病處也;別於陰者,知死生之期。三陽在頭,三陰在手,所謂一也。別於陽者,知病忌時;別於陰者,知死生之期。謹熟陰陽,無與眾謀。所謂陰陽者,去者為陰,至者為陽;靜者為陰,動者為陽;遲者為陰,數者為陽。

凡持真脈之藏脈者,肝至懸絕急,十八日死;心至懸絕,九日死;肺至懸絕,十二日死;腎至懸絕,七日死;脾至懸絕,四日死。

三陰三陽經脈的病變

曰:二陽之病發心脾,有不得隱曲,女子不月;其傳為風消,其傳為息賁者,死不治。曰:三陽為病發寒熱,下為癰腫,及為痿厥、腓肙?;其傳為索澤,其傳為頹疝。曰:一陽發病,少氣、善咳、善泄;其傳為心掣,其傳為膈。二陽一陰發病,主驚駭、背痛、善噫、善欠,名曰風厥。二陰一陽發病,善脹,心滿,善氣。三陽三陰發病,為偏枯痿易,四支不舉。

論四時常脈與陰陽失調之脈

鼓一陽曰鉤,鼓一陰曰毛,鼓陽勝急曰弦,鼓陽至而絕曰石,陰陽相過曰溜。

陰爭於內,陽擾於外,魄汗未藏,四逆而起,起則熏肺,使人喘鳴。陰之所生,和本曰和。是故剛與剛,陽氣破散,陰氣乃消亡;淖則剛柔不和,經氣乃絕。

死陰之屬,不過三日而死;生陽之屬,不過四日而死。所謂生陽、死陰者,肝之心,謂之生陽;心之肺,謂之死陰;肺之腎,謂之重陰;腎之脾,謂之群陰,死不治。

結陽者,腫四支;結陰者,便血一升,再結二升,三結三升;陰陽結斜,多陰少陽曰石水,少腹腫;二陽結謂之消;三陽結謂之隔;三陰結謂之水;一陰一陽結謂之喉痹。

陰搏陽別,謂之有子;陰陽虛,腸澼死;陽加於陰謂之汗;陰虛陽搏謂之崩。

三陰俱搏,二十日夜半死;二陰俱搏,十三日夕時死;一陰俱搏,十日死;三陽俱搏且鼓,三日死;三陰三陽俱搏,心腹滿,發盡,不得隱曲,五日死;二陽俱搏,其病溫,死不治,不過十日死。


素問靈蘭秘典論篇(8)

黃帝問曰:願聞十二藏之相使,貴賤何如?歧伯對曰:悉乎哉問也,請遂言之:心者,君主之官,神明出焉。肺者,相傅之官,治節出焉。肝者,將軍之官,謀慮出焉。膽者,中正之官,決斷出焉。膻中者,臣使之官,喜樂出焉。脾胃者,倉稟之官,五味出焉。大腸者,傳道之官,變化出焉。小腸者,受盛之官,化物出焉。腎者,作強之官,伎巧出焉。三焦者,決瀆之官,水道出焉。膀胱者,州都之官,津液藏焉,氣化則能出矣。凡此十二官者,不得相失也。故主明則下安,以此養生則壽,歿世不殆,以為天下則大昌。主不明則十二官危,使道閉塞而不通,形乃大傷,以此養生則殃,以為天下者,其宗大危,戒之戒之。

至道在微,變化無窮,孰知其原!窘乎哉,消者瞿瞿,孰知其要!閔閔之當,孰者為良!恍惚之數,生於毫釐,起於度量,千之萬之,可以益大,推之大之,其形乃制。黃帝曰:善哉,余聞精光之道,大聖之業,而宣明大道,非齋戒擇吉日,不敢受也。黃帝乃擇吉日良兆,而藏靈蘭之室,以傳保焉。


素問六節藏象論篇(9)

天度、氣數及候、氣、時、歲

黃帝問曰:余聞天以六六之節,以成一歲,人以九九制會,計人亦有三百六十五節,以為天地,久矣,不知其所謂也?歧伯對曰:昭乎哉問也!請遂言之。夫六六之節,九九制會者,所以正天之度,氣之數也。天度者,所以制日月之行也;氣數者,所以紀化生之用也。

天為陽,地為陰,日為陽,月為陰,行有分紀,周有道理。日行一度,月行十三度而有奇焉。故大小月三百六十五日而成歲,積氣餘而盈閏矣。立端於始,表正於中,推餘於終,而天度畢矣。

帝曰:余已聞天度矣,願聞氣數何以合之?歧伯曰:天以六六為節,地以九九制會;天有十日,日六竟而周甲,甲六復而終歲,三百六十日法也。夫自古通天者,生之本,本於陰陽。其氣九州九竅,皆通乎天氣。故其生五,其氣三。三而成天,三而成地,三而成人,三而三之,合則為九,九分為九野,九野為九藏,故形藏四,神藏五,合為九藏,以應之也。

帝曰:余已聞六六九九知會也,夫子言積氣盈閏,願聞何謂氣?請夫子發蒙解惑焉。歧伯曰:此上帝所秘,先師傳之也。帝曰:請遂聞之。歧伯曰:五日謂之候,三候謂之氣,六氣謂之時,四時謂之歲,而各從其主治焉。五運相襲,而皆治之,終期之日,周而復始,時立氣布,如環無端,候亦同法。故曰:不知年之所加,氣之盛衰,虛實之所起,不可以為工矣。

五氣更立對人體的影響

帝曰:五運之始,如環無端,其太過不及何如?歧伯曰:五氣更立,各有所勝,盛虛之變,此其常也。帝曰:平氣何如?歧伯曰:無過者也。帝曰:太過不及奈何?歧伯曰:在經有也。帝曰:何謂所勝?歧伯曰:春勝長夏,長夏勝冬,冬勝夏,夏勝秋,秋勝春,所謂得五行時之勝,各以氣命其藏。帝曰:何以知其勝?歧伯曰:求其至也,皆歸始春,未至而至,此謂太過,則薄所不勝,而乘所勝也,命曰氣淫。不分邪僻內生,工不能禁。至而不至,此謂不及,則所勝妄行,而所生受病,所不勝薄之也,命曰氣迫。所謂求其至者,氣至之時也。謹候其時,氣可與期,失時反候,五治不分,邪僻內生,工不能禁也。

帝曰:有不襲乎?歧伯曰:蒼天之氣,不得無常也。氣之不襲,是謂非常,非常則變矣。帝曰:非常而變奈何?歧伯曰:變至則病,所勝則微,所不勝則甚,因而重感於邪,則死矣。故非其時則微,當其時則甚也。

論藏象

帝曰:善。余聞氣合而有形,因變以正名,天地之運,陰陽之化,其於萬物,孰少孰多,可得聞乎?歧伯曰:悉乎哉問也!天至廣不可度,地至大不可量,大神靈問,請陳其方。草生五色,五色之變不可勝視;草生五味,五味之美,不可勝極;嗜欲不同,各有所通。天食人以五氣,地食人以五味,五氣入鼻,藏於心肺,上使五色修明,音聲能彰;五味入口,藏於腸胃,味有所藏,以養五氣,氣和而生,津液相成,神乃自生。

帝曰:藏象何如?歧伯曰:心者,生之本,神之變也,其華在面,其充在血脈,為陽中之太陽,通於夏氣。肺者,氣之本,魄之處也,其華在毛,其充在皮,為陽中之太陰,通於秋氣。腎者,主蟄,封藏之本,精之處也,其華在髮,其充在骨,為陰中之少陰,通於冬氣。肝者,罷極之本,魂之居也,其華在爪,其充在筋,以生血氣,其味酸,其色蒼,為陽中之少陽,通於春氣。脾胃大腸小腸三焦膀胱者,倉稟之本,營之居也,名曰器,能化糟粕,轉味而入出者也,其華在唇四白,其充在肌,其味甘,其色黃,此至陰之類,通於土氣。凡十一藏,取決於膽也。

人迎與寸口對比脈法

故人迎一盛病在少陽,二盛病在太陽,三盛病在陽明,四盛已上為格陽。寸口一盛病在厥陰,二盛病在少陰,三盛病在太陰,四盛已上為關陰。人迎與寸口俱盛四倍已上為關格,關格之脈羸,不能極於天地之精氣,則死矣。


素問五藏生成論篇(10)

五臟所合、所主、所榮及五味所合、所傷

心之合,脈也,其榮,色也,其主,腎也;肺之合,皮也,其榮,毛也,其主,心也;肝之合,筋也,其榮,爪也,其主,肺也;脾之合,肉也,其榮,唇也,其主,肝也;腎之合,骨也,其榮,髮也,其主,脾也。

是故多食鹹,則脈凝泣而變色;多食苦,則皮槁而毛拔;多食辛,則筋急而爪枯;多食酸,則肉抵縐而唇揭;多食甘,則骨痛而髮落;此五味之所傷也。故心欲苦,肺欲辛,肝欲酸,脾欲甘,腎欲鹹,此五味之所合也。

論五色死生

五臟之氣,故見色青如草茲者死,黃如枳實者死,黑如炱者死,赤如凝血者死,白如枯骨者死,此五色之見死也。

青如翠羽者生,赤如雞冠者生,黃如蟹腹者生,白如豕膏者生,黑如烏羽者生,此五色之見生也。

生於心,如以縞裹朱;生於肺,如以縞裹紅;生於肝,如以縞裹紺;生於脾,如以縞裹栝樓實;生於腎,如以縞裹紫;此五藏所生之外榮也。

色味當五藏:白當肺,辛;赤當心,苦;青當肝,酸;黃當脾,甘;黑當腎,鹹。故白當皮;赤當脈;青當筋;黃當肉;黑當骨。

論脈、髓、筋及血、氣的生理、病理

諸脈者皆屬於目,諸髓者皆屬於腦,諸筋者皆屬於節,諸血者皆屬於心,諸氣者皆屬於肺,此四支八溪之朝夕也。

故人臥血歸於肝,肝受血而能視,足受血而能步,掌受血而能握,指受血而能攝。臥出而風吹之,血凝於膚者為痹,凝於脈者為泣,凝於足者為厥。此三者,血行而不得反其空,故為痹厥也。

人有大谷十二分,小谿三百五十四名,少十二俞,此皆衛氣之所留止,邪氣之所客也,針石緣而去之。    

五脈診法及色脈合參

診病之始,五決為紀。欲知其始,先建其母。所謂五決者,五脈也。是以頭痛巔疾,下虛上實,過在足少陰、巨陽,甚則入腎。徇蒙招尤,目冥耳聾,下實上虛,過在足少陽、厥陰,甚則入肝。腹滿稱月真脹,支鬲胠脅,下厥上冒,過在足太陰、陽明。咳嗽上氣,厥在胸中,過在手陽明、太陰。心煩頭痛,病在鬲中,過在手巨陽、少陰。

夫脈之大、小、滑、濇、浮、沉,可以指別;五藏之象,可以類推;五藏相音,可以意識;五色微診,可以目察。能合色脈,可以萬全。

赤,脈之至也,喘而堅,診曰:有積氣在中,時害於食,名曰心痹;得之外疾,思慮而心虛,故邪從之。

白,脈之至也,喘而浮,上虛下實,驚,有積氣在胸中,喘而虛,名曰肺痹;寒熱;得之醉而使內也。

青,脈之至也,長而左右彈,有積氣在心下支胠,名曰肝痹;得之寒濕,與疝同法;腰痛足清頭痛。

黃,脈之至也,大而虛,有積氣在腹中,有厥氣,名曰厥疝,女子同法;得之疾使四支,汗出當風。

黑,脈之至也,上堅而大,有積氣在小腹與陰,名曰腎痹;得之沐浴清水而臥。

凡相五色之奇脈,面黃目青,面黃目赤,面黃目白,面黃目黑者,皆不死也;面青目赤,面赤目白,面青目黑,面黑目白,面赤目青者,皆死也。


素問五藏別論篇(11)

奇恒之府、六腑、五臟的區別

黃帝問曰:余聞方士,或以腦髓為藏,或以腸胃為藏,或以為府。敢問更相反,皆自謂是。不知其道,願聞其說。歧伯對曰:腦、髓、骨、脈、膽、女子胞,此六者,地氣之所生也,皆藏於陰而象於地,故藏而不瀉,名曰奇恒之府。夫胃、大腸、小腸、三焦、膀胱,此五者,天氣之所生也,其氣象天,故瀉而不藏。此受五藏濁氣,名曰傳化之府。此不能久留,輸瀉者也。魄門亦為五藏使,水穀不得久藏。所謂五藏者,藏精氣而不瀉也,故滿而不能實。六府者,傳化物而不藏,故實而不能滿也。所以然者,水穀入口,則胃實而腸虛;食下,則腸實而胃虛。故曰實而不滿,滿而不實也。

氣口與臟腑關係及其診病的原理

帝曰:氣口何以獨為五藏主?歧伯曰:胃者,水穀之海,六府之大源也。五味入口,藏於胃,以養五藏氣。氣口亦太陰也,是以五藏六府之氣味,皆出於胃,變見於氣口。故五氣入鼻,藏於心肺。心肺有病,而鼻為之不利也。凡治病必察其下,適其脈,觀其志意,與其病也。拘於神鬼者,不可與言至德。惡於針石者,不可與言至巧。病不許治者,病必不治,治之無功矣。


素問異法方宜論篇(12)

黃帝問曰:醫之治病也,一病而治各不同,皆愈,何也?歧伯曰:地勢使然也。故東方之域,天地之所始生也。魚鹽之地,海濱傍水,其民食魚而嗜鹹。皆安其處,美其食。魚者使人熱中,鹽者勝血。故其民皆黑色疏理,其病皆為癰瘍,其治宜砭石。故砭石者,亦從東方來。

西方者,金玉之域,砂石之處,天地之所收引也。其民陵居而多風,水土剛強,其民不衣而褐薦,其民華食而脂肥。故邪不能傷其形體,其病生於內,其治宜毒藥。故毒藥者,亦從西方來。

北方者,天地所閉藏之域也。其地高陵居,風寒冰冽。其民樂野處而乳食,藏寒生滿病,其治宜灸火芮。故灸火芮者,亦從北方來。

南方者,天地之所長養,陽之所盛處也。其地下,水土弱霧露之所聚也。其民嗜酸而食胕,故其民皆緻理而赤色,其病攣痹,其治宜微針。故九針者,亦從南方來。

中央者,其地平以濕,天地所以生萬物也眾。其民食雜而不勞,故其病多痿厥寒熱,其治宜導引按蹻,故導引按蹻者,亦從中央出也。

故聖人雜合以治,各得其所宜。故治所以異而病皆愈者,得病之情,知治之大體也。


素問湯液醪醴論篇(14)

湯液醪醴的制作和使用

黃帝問曰:五穀湯液及醪醴奈何?歧伯對曰:必以稻米,炊以稻薪。稻米者完,稻薪者堅。帝曰:何以然?歧伯曰:此得天地之和,高下之宜,故能至完。伐取得時,故能至堅也。

帝曰:上古聖人作湯液醪醴,為而不用,何也?歧伯曰:自古聖人之作湯液醪醴者,以為備耳,夫上古作湯液,故為而弗服也。中古之世,道德稍衰,邪氣時至,服之萬全。帝曰:今之世不必已,何也?歧伯曰:當今之世,必齊毒藥攻其中,鑱石、針艾治其外也。

論神機對治療效果的作用

帝曰:形弊血盡而功不立者何?歧伯曰:神不使也。帝曰:何謂神不使?歧伯曰:針石,道也。精神不進,志意不治,故病不可愈。今精壞神去,榮衛不可復收,何者?嗜欲無窮,而憂患不止,精氣弛壞,榮泣衛除,故神去之而病不愈也。

帝曰:夫病之始生也,極微極精,必先入結於皮膚。今良工皆稱曰病成,名曰逆,則針石不能治,良藥不能及也。今良工皆得其法,守其數,親戚兄弟遠近,音聲日聞於耳,五色日見於目,而病不愈者,亦何暇不早乎?歧伯曰:病為本,工為標,標本不得,邪氣不服,此之謂也。

水腫病的病機及治療原則和方法

帝曰:其有不從毫毛而生,五藏陽以竭也。津液充郭,其魄獨居,孤精於內,氣耗於外,形不可與衣相保,此四極急而動中,是氣拒於內,而形施於外,治之奈何?歧伯曰:平治於權衡,去宛陳莝,微動四極,溫衣,繆刺其處,以復其形,開鬼門,潔淨府,精以時服,五陽已布,疏滌五藏。故精自生,形自盛,骨肉相保,巨氣乃平。帝曰:善。


靈樞營氣(16)

營氣的來源及性質

黃帝曰:營氣之道,內穀為寶。穀入於胃,乃傳之肺,流溢於中,布散於外,精專者行於經遂,常營無已,終而復始,是謂天地之紀。

營氣循行次第及交接部位

故氣從太陰出,注手陽明。上行注足陽明,下行至跗上,注大指間,與太陰合,上行抵髀,從脾注心中。循手少陰,出腋,下臂,注小指,合手太陽。上行乘腋,出出頁內,注目內眥,上巔,下項,合足太陽。循脊下尻,下行注於小指之端,循足心,注足少陰,上行注腎。從腎注心,外散於胸中,循心主脈,出腋下臂,出兩筋之間,入掌中,出中指之端。還注小指次指之端,合手少陽。上行注膻中,散於三焦。從三焦注膽,出脅,注足少陽,下行至跗上。復從跗注大指間,合足厥陰,上行至肝。從肝上注肺,上循喉嚨,入頏顙之竅,究於畜門。其支別者,上額循巔,下項中,循脊入觝,是督脈也。絡陰器,上過毛中,入臍中,上循腹裡,入缺盆。下注肺中,復出太陰。此營氣之所行也,逆順之常也。


尻:ㄎㄠ,脊椎骨下端。
頏顙:ㄏㄤ2,ㄙㄤ3,口腔深部。


素問脈要精微論篇(17)

診法總的原則與要求

黃帝問曰:診法如何?歧伯對曰:診法常以平旦,陰氣未動,陽氣未散,飲食未進,經脈未盛,絡脈調勻,氣血未亂,故乃可診有過之脈。

切脈動靜,而視精明,察五色,觀五藏有餘不足,六府強弱,形之盛衰,以此參伍,決死生之分。

切脈察色聞聲觀形診病法

夫脈者血之府也。長則氣治;短則氣病;數則煩心;大則病進;上盛則氣高;下盛則氣脹;代則氣衰;細則氣少;濇則心痛;渾渾革至如湧泉,病進而色弊;綿綿其去如弦絕,死。

夫精明五色者,氣之華也。赤欲如白裹朱,不欲如赭;白欲如鵝羽,不欲如鹽;青欲如蒼璧之澤,不欲如藍;黃欲如羅裹雄黃,不欲如黃土;黑欲如重漆色,不欲如地蒼。五色精微象見矣,其壽不久也。夫精明者,所以視萬物,別白黑,審短長。以長為短,以白為黑,如是者精衰矣。

五藏者,中之守也。中盛藏滿,氣勝傷恐者,聲如從室中言,是中氣之濕也;言而微,終日乃復言者,此奪氣也;衣被不斂,言語善惡不避親疏者,此神明之亂也;倉廩不藏者,是門戶不要也,水泉不止者,是膀胱不藏也。得守者生,失守者死。

夫五藏者,身之強也。頭者,精明之府,頭傾視深,精神將奪矣;背者,胸之府,背曲肩隨,府將壞矣;腰者,腎之府,轉搖不能,腎將憊矣;膝者,筋之府,屈伸不能,行則僂附,筋將憊矣;骨者,髓之府,不能久立,行則振掉,骨將憊矣。得強則生,失強則死。

脈應四時

歧伯曰:反四時者,有餘為精,不足為消。應太過,不足為精;應不足,有餘為消。陰陽不相應,病名為關格。

帝曰:脈其四時動奈何?知病之所在奈何?知病之所變奈何?知病乍在內奈何?知病乍在外奈何?請問此五者,可得聞乎?歧伯曰:請言其與天運轉大也。萬物之外,六合之內,天地之變,陰陽之應,彼春之暖,為夏之暑,彼秋之忿,為冬之怒。四變之動,脈與之上下,以春應中規,夏應中矩,秋應中衡,冬應中權。是故冬至四十五日,陽氣微上,陰氣微下;夏至四十五日,陰氣微上,陽氣微下。陰陽有時,與脈為期,期而相失,知脈所分,分之有期,故知死時。微妙在脈,不可不察,察之有紀,從陰陽始,始之有經,從五行生,生之有度,四時為宜。補瀉勿失,與天地如一,得一之情,以知死生。是故聲合五音,色合五行,脈合陰陽。

是知陰盛則夢涉大水恐懼,陽盛則夢大火燔灼,陰陽俱盛則夢相殺毀傷。上盛則夢飛,下盛則夢墮,甚飽則夢予,甚飢則夢取,肝氣盛則夢怒,肺氣盛則夢哭,短蟲多則夢聚眾,長蟲多則夢相擊毀傷。

是故持脈有道,虛靜為保。春日浮,如魚之游在波;夏日在膚,泛泛乎萬物有餘;秋日下膚,蟄蟲將去;冬日在骨,蟄蟲周密,君子居室。故曰:知內者,按而紀之,知外者,終而始之。此六者,持脈之大法。

脈象主病與色脈合參

心脈搏堅而長,當病舌卷不能言;其耎而散者,當消環自已。肺脈搏堅而長,當病唾血;其耎而散者,當病灌汗,至今不復散發也。肝脈搏堅而長,色不青,當病墜若搏,因血在脅下,令人喘逆;其耎而散,色澤者,當病溢飲。溢飲者,渴暴多飲,而易入肌皮,腸胃之外也。胃脈搏堅而長,其色赤,當病折髀;其耎而散者,當病食痹。脾脈搏堅而長,其色黃,當病少氣;其耎而散,色不澤者,當病足脛?腫,若水狀也。腎脈搏堅而長,其色黃而赤者,當病折腰;其耎而散者,當病少血,至今不復也。

帝曰:診得心脈而急,此為何病?病形如何?歧伯曰:病名心疝,少腹當有形也。帝曰:何以言之?歧伯曰:心為牡藏,小腸為之使,故曰少腹當有形也。帝曰:診得胃脈,病形如何?歧伯曰:胃脈實則脹,虛則泄。

帝曰:病成而變何謂?歧伯曰:風成為寒熱,癉成為消中,厥成為巔疾,久風為飧泄,脈風成為癘。病之變化不可勝數。

帝曰:諸癰腫筋攣骨痛,此皆安生?歧伯曰:此寒氣之腫,八風之變也。帝曰:治之奈何?歧伯曰:此四時之病,以其勝治之愈也。

帝曰:有故病,五藏發動。因傷脈色,各何以知其久暴至之病乎?歧伯曰:悉乎哉問也!徵其脈小而色不奪者,新病也,徵其脈不奪,而色奪者,此久病也;徵其脈與五色俱奪者,此久病也;徵其脈與五色俱不奪者,新病也。肝與腎脈并至,其色蒼赤,當病毀傷,不見血,已見血,濕若中水也。

尺膚診法及脈象主病

尺內兩旁,則季脅也,尺外以候腎,尺裡以候腹。中附上,左外以候肝,內以候鬲;右外以候胃,內以候脾。上附上,右外以候肺,內以候胸中;左外以候心,內以候膻中。前以候前,後以候後。上竟上者,胸喉中事也;下竟下者,少腹腰股膝脛足中事也。

麤大者,陰不足,陽有餘,為熱中也。來疾去徐,上實下虛,為厥巔疾。來徐去疾,上虛下實,為惡風也。故中惡風者,陽氣受也。有脈俱沉細數者,少陰厥也。沉細數散者,寒熱也。浮而散者,為眩?仆。諸浮不躁者,皆在陽,則為熱;其有譟者在手。諸細而沉者,皆在陰,則為骨痛;其有靜者在足。數動一代者,病在陽之脈也,泄及便膿血。諸過者切之,澀者,陽氣有餘也;滑者,陰氣有餘也。陽氣有餘,為身熱無汗,陰氣有餘,為多汗身寒。陰陽有餘,則無汗而寒。推而外之,內而不外,有心腹積也;推而內之,外而不內,身有熱也;推而上之,上而不下,腰足清也;推而下之,下而不上,頭項痛也。按之至骨,脈氣少者,腰脊痛而身有痹也。


素問平人氣象論篇(18)

平人脈息至數及調息察脈法

黃帝問曰:平人何如?歧伯對曰:人一呼脈再動,一吸脈亦再動,呼吸定息脈五動,閏以太息,命曰平人。平人者,不病也。常以不病調病人,醫不病。故為病人平息以調之為法。

人一呼脈一動,一吸脈一動,曰少氣;人一呼脈三動,一吸脈三動而躁,尺熱曰病溫;尺不熱脈滑曰病風;脈澀曰痹。人一呼脈四動以上曰死,脈絕不至曰死,乍疏乍數曰死。

脈以胃氣為本及四時五藏平、病、死脈

平人之常氣稟於胃,胃者平人之常氣也。人無胃氣曰逆,逆者死。春胃微弦曰平,弦多胃少曰肝病,但弦無胃曰死。胃而有毛曰秋病,毛甚曰今病。藏真散於肝,肝藏筋膜之氣也。夏胃微鉤曰平,鉤多胃少曰心病,但鉤無胃曰死。胃而有石曰冬病,石甚曰今病。藏真通於心,心藏血脈之氣也。長夏胃微耎弱曰平,弱多胃少曰脾病,但代無胃曰死。耎弱有石曰冬病,弱甚曰今病。藏真濡於脾,脾藏肌肉之氣也。秋胃微毛曰平,毛多胃少曰肺病,但毛無胃曰死,毛而有弦曰春病。弦甚曰今病,藏真高於肺,以行榮衛陰陽也。冬胃微石曰平,石多胃少曰腎病,但石無胃曰死。石而有鉤曰夏病,鉤甚曰今病。藏真下於腎,腎藏骨髓之氣也。

胃之大絡,名曰虛理,貫膈絡肺,出於左乳下,其動應衣,脈宗氣也。盛喘數絕者,則病在中。結而橫,有積矣。絕不至,曰死。乳之下,其動應衣,宗氣泄也。

寸口、尺膚診與脈之逆從

欲知寸口太過與不及,寸口之脈中手短者,曰頭痛。寸口脈中手長者,曰足脛痛。寸口脈中手促上擊者,曰肩背痛。寸口脈沉而堅者,曰病在中。寸口脈浮而盛者,曰病在外。寸口脈沉而弱,曰寒熱及疝瘕、少腹痛。寸口脈沉而橫,曰脅下有積,腹中有橫積痛。寸口脈沉而喘,曰寒熱。脈盛滑堅者,曰病在外,脈小實而堅者,病在內。脈小弱以澀,謂之久病。脈滑浮而疾者,謂之新病。脈急者,曰疝瘕少腹痛;脈滑曰風;脈澀曰痹;緩而滑曰熱中;盛而緊曰脹。脈從陰陽,病易已;脈逆陰陽,病難已。脈得四時之順,曰病無他,脈反四時及不間藏,曰難已。

臂多青脈,曰脫血。尺脈緩澀,謂之解惰?、安臥。脈盛,謂之脫血。尺澀脈滑,謂之多汗。尺寒脈細,謂之後泄。脈尺粗常熱者,謂之熱中。

肝見庚辛死,心見壬癸死,脾見甲乙死,肺見丙丁死,腎見戊己死,是謂真藏見皆死。

頸脈動喘疾咳,曰水。目裹微腫,如臥蠶起之狀,曰水。溺黃赤安臥者,黃疸。已食如飢者,胃疸。面腫曰風,足脛腫曰水。目黃者曰黃疸。婦人手少陰脈動甚者,妊子也。

脈有逆從四時,未有藏形,春夏而脈瘦,秋冬而脈浮大,命曰逆四時也。風熱而脈靜,泄而脫血脈實,病在中脈虛,病在外脈澀堅者,皆難治,命曰反四時也。

五藏平、病、死脈之形狀

人以水穀為本,故人絕水穀則死,脈無胃氣亦死。所謂無胃氣者,但得真藏脈,不得胃氣也。所謂脈不得胃氣者,肝不弦,腎不石也。

太陽脈至,洪大以長;少陽脈至,乍數乍疏;陽明脈至,浮大而短。

夫平心脈來,累累如連珠,如循琅玕,曰心平。夏以胃氣為本;病心脈來,喘喘連屬,其中微曲,曰心病;死心脈來,前曲後居,如操帶鉤,曰心死。

平肺脈來,厭厭聶聶,如落榆莢,曰肺平,秋以胃氣為本;病肺脈來,不上不下,如循雞羽,曰肺病;死肺脈來,如物之浮,如風吹毛,曰肺死。

平肝脈來,耎弱招招,如揭長竿末梢,曰肝平,春以胃氣為本;病肝脈來,盈實而滑,如循長竿,曰肺病;死肝脈來,急益勁,如新張弓弦,曰肝死。

平脾脈來,和柔相離,如雞踐地,曰脾平,長夏以胃氣為本;病脾脈來,實而盈數,如雞舉足,曰脾病;死脾脈來,銳堅如烏之喙,如鳥之距,如屋之漏,如水之流,曰脾死。

平腎脈來,喘喘累累如鉤,按之而堅,曰腎平;冬以胃氣為本;病腎脈來如引葛,按之益堅,曰腎病;死腎脈來,發如奪索,辟辟如彈石,曰腎死。


素問玉機真藏論篇(19)

四時五臟平脈與太過不及的脈象及主病

黃帝問曰:春脈如弦,何如而弦?歧伯對曰:春脈者肝也,東方木也,萬物之所以始生也,故其氣來,耎弱輕虛而滑,端直以長,故曰弦。反此者病。 帝曰:何如而反?歧伯曰:其氣來實而強,此謂太過,病在外;其氣來不實而微,此謂不及,病在中。帝曰:春脈太過與不及,其病皆何如?歧伯曰:太過則令人善怒,忽忽眩冒而巔疾;其不及,則令人胸痛引背,下則兩脅胠滿。帝曰:善。

夏脈如鉤,何如而鉤?歧伯曰:夏脈者心也,南方火也,萬物之所以盛長也,故其氣來盛去衰,故曰鉤。反此者病。 帝曰:何如而反?歧伯曰:其氣來盛去亦盛,此謂太過,病在外;其氣來不盛去反盛,此謂不及,病在中。帝曰:夏脈太過與不及,其病皆何如?歧伯曰:太過則令人身熱而膚痛,為浸淫;其不及,則令人煩心,上見咳唾,下為氣泄。帝曰:善。

秋脈如浮,何如而浮?歧伯曰:秋脈者肺也,西方金也,萬物之所以收成也,故其氣來,輕虛以浮,來急去散,故曰浮。反此者病。 帝曰:何如而反?歧伯曰:其氣來毛而中央堅,兩傍虛,此謂太過,病在外;其氣來毛而微,此謂不及,病在中。帝曰:秋脈太過與不及,其病皆何如?歧伯曰:太過則令人逆氣,而背痛慍慍然;其不及,則令人喘,呼吸少氣而咳,上氣見血,下聞病音。帝曰:善。

冬脈如營,何如而營?歧伯曰:冬脈者腎也,北方水也,萬物之所以合藏也,故其氣來沉以搏,故曰營。反此者病。 帝曰:何如而反?歧伯曰:其氣來如彈石者,此謂太過,病在外;其去如數者,此謂不及,病在中。帝曰:冬脈太過與不及,其病皆何如?歧伯曰:太過則令人解亦,脊脈痛而少氣;其不及,則令人心懸如病飢,眇中清,脊中痛,少腹滿,小便變。帝曰:善。

帝曰:四時之序,溺從之變異也,然脾脈獨何主?歧伯曰:脾脈者土也,孤藏以灌四傍者也。帝曰:然則脾善惡可得見之乎?歧伯曰:善者不可得見,惡者可見。帝曰:惡者何如可見?歧伯曰:其來如水之流者,此謂太過,病在外;如鳥之喙者,此謂不及,病在中。帝曰:夫子言脾為孤藏,中央土以灌四傍,其太過與不及,其病皆何如?歧伯曰:太過則令人四肢不舉,其不及則令人九竅不通,名曰重強。

帝瞿然而起,再拜而稽首曰:善,吾得脈之大要,天下至數,五色脈變,揆度奇恒,道在於一,神轉不回,回則不轉,乃失其機,至數之要,迫近以微,著之玉版,藏之藏府,每旦讀之,名曰玉機。

疾病的傳變

五藏受氣於其所生,傳之於其所勝,氣含於其所生,死於其所不勝。病之且死,必先傳行,至其所不勝,病乃死。此言氣之逆行也,故死。肝受氣於心,傳之於脾,氣舍於腎,至肺而死。心受氣於脾,傳之於肺,氣舍於肝,至腎而死。脾受氣於肺,傳之於腎,氣舍於心,至肝而死。肺受氣於腎,傳之於肝,氣舍於脾,至心而死。腎受氣於肝,傳之於心,氣舍於肺,至脾而死。此皆逆死也。一日一夜五分之,此所以占死生之早暮也。

黃帝曰:五藏相通,移皆有次。五藏有病,則各傳其所勝。不治,法三月,若六月,若三日,若六日,傳五藏而當死。是順傳所勝之次。故曰:別於陽者,知病從來;別於陰者,知死生之期,言知至其所困而死。

是故風者,百病之長也。今風寒客於人,使人毫毛畢直,皮膚閉而為熱,當是之時,可汗而發也。或痹不仁腫痛,當是之時,可湯熨及火灸刺而去之。弗治,病入舍於肺,名曰肺痹,發咳上氣。弗治,肺即傳而行之肝,病名曰肝痹,一名曰厥,脅痛,出食,當是之時,可按若刺耳。弗治,肝傳之脾,病名曰脾風,發癉,腹中熱,煩心,出黃,當此之時,可按、可藥、可浴。弗治,脾傳之腎,病名曰疝瘕,少腹冤熱而痛,出白,一名曰蠱,當此之時,可按、可藥。弗治,腎傳之心,病筋脈相引而急,病名曰瘈?,當此之時,可灸、可藥。弗治,滿十日,法當死。腎因傳之心,心即復反傳而行之肺,發寒熱,法當三歲死,此病之次也。

然其卒發者,不必治於傳,或其傳化有不以次。不以次入者,憂恐悲喜怒,令不得以其次,故令人有大病矣。因而喜大虛,則腎氣乘矣,怒則肝氣乘矣,悲則肺氣乘矣,恐則脾氣乘矣,憂則心氣乘矣,此其道也。故病有五,五五二十五變,及其傳化。傳,乘之名也。

真臟脈見的表現及死期

大骨枯槁,大肉陷下,胸中氣滿,喘息不便,其氣動形,期六月死;真藏脈見,乃予之期日。大骨枯槁,大肉陷下,胸中氣滿,喘息不便,內痛引肩項,期一月死;真藏見,乃予之期日。大骨枯槁,大肉陷下,胸中氣滿,喘息不便,內痛引肩項,身熱,脫肉破蜠;真藏見,十月之內死。大骨枯槁,大肉陷下,肩髓內消,動作益衰;真藏來見,期一歲死;見其真藏,乃予之期日。大骨枯槁,大肉陷下,胸中氣滿,腹內痛,心中不便,肩項身熱,破蜠脫肉,目匡陷;真藏見,目不見人,立死;其見人者,至其所不勝之時則死。

急虛身中卒至,五藏絕閉,脈道不通,氣不往來,譬於墮溺,不可為期。其脈絕不來,若人一息五六至,其形肉不脫,真藏雖不見,猶死也。

真肝脈至,中外急,如循刀刃,責責然,如按琴瑟弦,色青白不澤,毛折乃死。真心脈至,堅而搏,如循薏苡子,累累然,色赤黑不澤,毛折乃死。真肺脈至,大而虛,如以毛羽中人膚,色白赤不澤,毛折乃死。真腎脈至,搏而絕,如指彈石,辟辟然,色黑黃不澤,毛折乃死。真脾脈至,弱而乍數乍疏,色黃青不澤,毛折乃死。諸真藏脈見者,皆死不治也。

黃帝曰:見真藏曰死,何也?歧伯曰:五藏者,皆稟氣於胃,胃者五藏之本也;藏氣者,不能自致於手太陰,必因於胃氣,耐乃至於手太陰也。故五藏各以其時,自為而至於手太陰也。故邪氣勝者,精氣衰也。故病甚者,胃氣不能與之俱至於手太陰,故真藏之氣獨見,獨見者,病勝藏也,故曰死。帝曰:善。

察形氣色脈以辨病之易治難治

黃帝曰:凡治病,察其形氣色澤,脈之盛衰,病之新故,乃治之,無後其時。形氣相得,謂之可治;色澤以浮,謂之易已;脈從四時,謂之可治;脈弱以滑,是有胃氣,命曰易治,取之以時。形氣相失,謂之難治;色夭不澤,謂之難已;脈實以堅,謂之益甚;脈逆四時,為不可治。必察四難,而明告之。

所謂逆四時者,春得肺脈,夏得腎脈,秋得心脈,冬得脾脈,其至皆懸絕沉澀者,命曰逆四時。未有藏形,於春夏而脈沉澀,秋冬而脈浮大,名曰逆四時也。

病熱脈靜;泄而脈大;脫血而脈實;病在中,脈實堅;病在外,不脈實堅者,皆難治。

五實五虛的表現及轉機

黃帝曰:余聞虛實以決死生,願聞其情。歧伯曰:五實死,五虛死。帝曰:願聞五實五虛。歧伯曰:脈盛、皮熱、腹脹、前後不通、悶瞀,此謂五實;脈細、皮寒、氣少、泄利前後、飲食不入,此謂五虛。帝曰:其時有生者何也?歧伯曰:漿粥入胃,泄注止,則虛者活;身汗得後利,則實者活。此其候也。


素問三部九候論篇(20)

三部九候的部位及其所候

黃帝問曰:余聞九針於夫子,眾多博大,不可勝數,余願聞要道,以屬子孫,傳之後世,著之骨髓,藏之肝肺,歃血而得,不敢妄泄,令合天道,必有終始,上應天光星辰歷紀,下副四時五行,貴賤更立,冬陰夏陽,以人應之奈何?案聞其方。歧伯對曰:妙乎哉問也!此天地之至數。

帝曰:願聞天地之至數,合於人形血氣,通決死生,為之奈何?歧伯曰:天地之至數,始於一,終於九焉。一者天,二者地,三者人。因而三之,三三者九,以應九野。故人有三部,部有三候,以決死生,以處百病,以調虛實,而除邪疾。

帝曰:何謂三部?歧伯曰:有下部,有中部,有上部。部各有三候,三候者,有天有地有人也。必指而導之,乃以為真。上部天,兩額之動脈;上部地,兩頰之動脈;上部人,耳前之動脈。中部天,手太陰也;中部地,手陽明也;中部人,手少陰也。下部天,足厥陰也;下部地,足少陰也;下部人,足太陰也。故下部之天以候肝,地以候腎,人以候脾胃之氣。

帝曰:中部之候奈何?歧伯曰:亦有天,亦有地,亦有人。天以候肺,地以候胸中之氣,人以候心。帝曰:上部以何候之? 歧伯曰:亦有天,亦有地,亦有人。天以候頭角之氣,地以候口齒之氣,人以候耳目之氣。三部者,各有天,各有地,各有人。三而成天,三而成地,三而成人,三而三之,合則為九。九分為九野,九野為九藏。故神藏五,形藏四,合為九藏。五藏已敗,其色必夭,夭必死矣。

三部九候診脈法及其臨床意義

帝曰:以候奈何?歧伯曰:必先度其形之肥瘦,以調其氣之虛實,實則瀉之,虛則補之。必先去其血脈,而後調之,無問其病,以平為期。

帝曰:決死生奈何?歧伯曰:形盛脈細,少氣不足以息者危。形瘦脈大,胸中多氣者死。形氣相得者生,參伍不調者病。三部九候皆相失者死。上下左右之脈相應如參舂者病甚。上下左右相失不可數者死。中部之候雖獨調,與眾藏相失者死。中部之候相減者死。目內陷者死。

帝曰:何以知病之所在?歧伯曰:察九候獨小者病,獨大者病,獨疾者病,獨遲者病,獨熱者病,獨寒者病,獨陷下者病。

以左手足上,上去踝五寸按之,庶右手足當踝而彈之,以應過五寸以上,蠕蠕然者不病;其應疾,中手渾渾然者病;中手徐徐然者病;其應上不能至五寸,彈之不應者死。

是以脫肉身不去者死。中部乍疏乍數者死。其脈代而鉤者,病在絡脈。九候之相應也,上下若一,不得相失。一候後則病,二候後則病甚,三候後則病危。所謂後者,應不俱也。察其府藏,以知死生之期,必先知經脈,然後知病脈,真藏脈見者,勝死。足太陽(脾)氣絕者,其足不可屈伸,死必戴眼。

帝曰:冬陰夏陽奈何?歧伯曰:九候之脈,皆沉細懸絕者為陰,主冬,故以夜半死;盛譟喘數者為陽,主夏,故以日中死;是故寒熱病者,以平旦死;熱中及熱病者,以日中死;病風者,以日夕死;病水者,以夜半死,其脈乍疏乍數,乍遲乍疾者,日乘四季死;形肉已脫,九候雖調,猶死;七診雖見,九候皆從者,不死。所言不死者,風氣之病及經月之病,似七診之病而非也,故言不死;若有七診之病,其脈候亦敗者,死矣,必發噦噫。

必審問其所始病,與今之所方病,而後各切循其脈,視其經絡浮沉,以上下逆從循之,其脈疾者,不病;其脈

遲者,病;脈不往來者,死;皮膚著者死。

論刺法

帝曰:其可治者奈何?歧伯曰:經病者治其經;孫絡病者,治其孫絡血;血病身有痛者,治其經絡;其病者在奇邪,奇邪之脈,則繆刺之;留瘦不移,節而刺之。上實下虛,切而從之,索其結絡脈,刺出其血,已見通之。瞳子高者,太陽不足,戴眼者,太陽已絕。此決死生之要,不可不察也。手指及手外踝上五指留針。


素問經脈別論篇(21)

喘汗的病因及其與五臟的關係

黃帝問曰:人之居處,動靜、勇祛,脈亦為之變乎?歧伯對曰:凡人之驚恐恚勞、動靜,皆為變也。是以夜行則喘出於腎,淫氣病肺;有所墜恐,喘出於肝,淫氣害脾;有所驚恐,喘出於肺,淫氣傷心;度水跌仆,喘出於腎與骨。當是之時,勇者氣行則已,祛者則著而為病也。故曰:診病之道,觀人勇祛、骨肉、皮膚;能知其情,以為診法也。

故飲食飽甚,汗出於胃,驚而奪精,汗出於心;持重遠行,汗出於腎;疾走恐懼,汗出於肝;搖體勞苦,汗出於脾;故春秋冬夏,四時陰陽,生病起於過用此為常也。

水穀精微輸布

食氣入胃,散精於肝,淫氣於筋。

食氣入胃,濁氣歸心,淫精於脈,脈氣流精,精氣歸於肺,肺朝百脈,輸精於皮毛,毛脈合精,行氣於府,府精神明,留於四藏,氣歸於權衡,權衡以平,氣口成寸,以決死生。

飲入於胃,游溢精氣,上輸於脾,脾氣散精,上歸於肺,通調水道,下輸膀胱,水精四布,五經并行。合於四時五藏陰陽,揆度以為常也。

六經獨至的脈象與證治

太陽藏獨至,厥喘虛氣逆,是陰不足陽有餘也,表裡當俱瀉,取之下俞。陽明藏獨至,是陽氣重并也,當瀉陽補陰,取之下俞。少陽藏獨至,是厥氣也,蹻前卒大,取之下俞。少陽獨至者,一陽之過也。太陽藏搏者,用心省真,五脈氣少,胃氣不平,三陰也,宜治其下俞,補陽瀉陰。一陽獨嘯,少陽厥也,陽并於上,四脈爭張,氣歸於腎,宜治其經絡,瀉陽補陰。一陰至,厥陰之治也,真虛肙心,厥氣留薄,發為白汗,調食和藥,治在下俞。

帝曰:太陽藏何象?歧伯曰:象三陽而浮也。帝曰:少陽藏何象?歧伯曰:象一陽也。一陽藏者,滑而不實也。帝曰:陽明藏何象?歧伯曰:象大浮也。太陰藏搏,言伏鼓也。二陰搏至,腎沉而不浮也。


靈樞癲狂(22)

癲疾的症候、分類及治療

目眥外決於面者,為銳眥;在內近鼻者為內眥;上為外眥,下為內眥。

癲疾始生,先不樂,頭重痛,視舉目赤,甚作極已,而煩心,候之於顏。取手太陽、陽明、太陰,血變而止。癲疾始作而引口啼呼喘悸者,候之手陽明,太陽,左強者攻其右,右強者攻其左,血變而止。癲疾始作,先反僵,因而脊痛,候之足太陽、陽明、太陰、手太陰。血變而止。治癲疾者,常與之居,察其所當取之處。病至,視之有過者瀉之,置其血於瓠壺之中,至其發時,血獨動矣。不動,灸窮骨二十壯。窮骨者,骨氐骨也。

骨癲疾者,顑齒諸腧分肉皆滿,而骨居,汗出,煩悶。嘔多沃沫,氣下泄,不治。筋癲疾者,身倦攣急,脈大,刺項大經之大杼。嘔多沃沫,氣下泄,不治。脈癲疾者,暴仆,四肢之脈皆脹而縱。脈滿,盡刺之出血;不滿,灸之挾項太陽,灸帶脈於腰相去三寸,諸分肉本輸。嘔多沃沫,氣下泄,不治。癲疾者,疾發如狂者,死不治。

狂病的症候、分類及治療

狂始生,先自悲也,喜忘、苦怒、善恐者,得之憂飢,治之取手太陰、陽明,血變而止,及取足太陰、陽明。狂始發,少臥不飢,自高賢也,自辨智也,自尊貴也,善罵詈,日夜不休,治之取手陽明、太陽、太陰、舌下少陰。視之盛者,皆取之,不盛,釋之也。狂言、驚、善笑、好歌樂、妄行不休者,得之大恐,治之取手陽明、太陽、太陰。狂,目妄見、耳妄聞、善呼者,少氣之所生也。治之取手太陽、太陰、陽明、足太陰、頭、兩咸頁。狂者多食,善見鬼神,善笑而不發於外者,得之有所大喜,治之取足太陰、太陽、陽明,後取手太陰、太陽、陽明。狂而新發,未應如此者,先取曲泉左右動脈,及盛者見血,有頃已。不已,以法取之,灸骨骨氐二十壯。

風逆及厥逆病症的證候及治法

風逆,暴四肢腫,身漯漯,唏然時寒,飢則煩,飽則善變。取手太陰表裡、足少陰、陽明之經,肉凊取滎,骨凊取井、經也。

厥逆之為病也,足暴凊,胸若將裂,腸若將以刀切之,煩而不能食,脈大小皆澀。暖取足少陰,凊取足少陽,凊則補之,溫則瀉之。

厥逆腹脹滿,腸鳴,胸滿不得息,取之下胸二脅,咳而動手者,與背腧,以手按之立快者是也。內閉不得溲,刺足少陰、太陰與骨氐上以長針;氣逆則取其太陰、陽明、厥陰,甚取少陰、陽明動者之經也。

少氣,身漯漯也,言吸吸也,骨痠體重,懈惰不能動,補足少陰。

短氣,息短不屬,動作氣索;補足少陰,去血絡也。


靈樞周痺(27)

眾痹周痹的病因病機、症候特點及針治原則

黃帝問於歧伯曰:周痹之在身也,上下移徙,隨脈其上下,左右相應,間不容空。願聞此痛,在血脈之中邪?將在分肉之間乎?何以致是?其痛之移也,間不及下針,其慉痛之時,不及定治,而動已止矣,何道使然?願聞其故。歧伯答曰:此眾痹也,非周痹也。黃帝曰:願聞眾痹。歧伯對曰:此各在其處,更發更止,更居更起,以右應左,以左應右,非能周也,更發更休也。黃帝曰:善。刺之奈何?歧伯對曰:刺此者,雖痛已止,必刺其處,勿令復起。

帝曰:善。願聞周痹何如?歧伯曰:周痹者,在於血脈之中,隨脈以上,隨脈以下,不能左右,各當其所。 黃帝曰:刺之奈何?歧伯對曰:痛從上下者,先刺其下以過之,後刺其上以脫之;痛從下上者,先刺其上以過之,後刺其下以脫之。

黃帝曰:善。此痛安生?何因而有名?歧伯對曰:風寒濕氣客於外分肉之間,迫切而為沫,沫得寒則聚,聚則排分肉而分裂也, 分裂則痛,痛則神歸之,神歸之則熱,熱則痛解,痛解則厥,厥則他痹發,發則如是。帝曰:善。余已得其意矣。此內不在藏而外未發於皮,獨居分肉之間,真氣不能周,故名曰眾痹。

刺痹

故刺痹者,必先切循其下之六經,視其虛實,及大絡之血結而不通,及虛而脈陷空者而調之,熨而通之,其瘈堅轉,引而行之。

黃帝曰:善。余已得其意矣,亦得其事也。九者,經巽之理,十二經脈陰陽之病也。


素問太陰陽明論篇(29)

太陰陽明陰陽不同,生病各異

黃帝問曰:太陰、陽明為表裡,脾胃脈也。生病而異者何也?歧伯對曰:陰陽異位,更虛更實,更逆更從,或從內,或從外,所從不同,故病異名也。

帝曰:願聞其異狀也。歧伯曰:陽者天氣也,主外;陰者地氣也,主內。故陽道實,陰道虛。故犯賊風虛邪者,陽受之;食飲不節,起居不時者,陰受之。陽 受之,則入六府;陰受之,則入五藏。入六府則身熱、不時臥,上為喘乎;入五藏則瞋滿閉塞,下為飧泄,久為陽澼。故喉主天氣,咽主地氣。故陽受風氣,陰受濕氣。故陰氣從足上行至頭,而下行循臂至指端;陰氣從手上行至頭,而下行至足。故曰:陽病者,上行極而下;陰病者,下行極而上。故傷於風者,上先受之;傷於濕者,下先受之。

脾為胃行其津液及脾不主時

帝曰:脾病而四肢不用何也?歧伯曰:四肢皆稟氣於胃,而不得至經,必因於脾,乃得稟也。今脾病,不能為胃行其津液,四肢不得稟水穀氣,氣日以衰,脈道不利,筋骨肌肉皆無氣以生,故不用焉。

帝曰:脾不主時何也?歧伯曰:脾者,土也,治中央。常以四時長四藏,各十八日寄治,不得獨主於時也。脾藏者,常著胃土之精也。土者,生萬物而法天地。故上下至頭足,不得主時也。

帝曰:脾與胃以膜相連耳,而能為之行其津液何也?歧伯曰:足太陰者,三陰也,其脈貫胃、屬脾,絡嗌。故太陰為之行氣於三陰;陽明者,表也,五藏六府之海也,亦為之行氣於三陽。藏府各因其經而受氣於陽明,故為胃行其津液。四支不得稟水穀氣,日以益衰,脈道不利,筋骨肌肉無氣以生,故不用焉。


靈樞決氣(30)

六氣的概念與生理

黃帝曰:余聞人有精、氣、津、液、血、脈,余意以為一氣耳,今乃辨為六名。余不知其所以然。歧伯曰:兩神相搏,合而成形,常先身生,是謂精。何謂氣?歧伯曰:上焦開發,宣五穀味,熏膚、充身、澤毛,若霧露之溉,是謂氣。何謂津?歧伯曰:腠理發泄,汗出溱溱,是謂津。何謂液?歧伯曰:穀入氣滿,淖澤注於骨,骨屬屈伸,泄澤,補益腦髓,皮膚潤澤,是謂液。何謂血?歧伯曰:中焦受氣,取汁,變化而赤,是謂血。何謂脈?歧伯曰:壅遏營氣,令無所避,是謂脈。

六氣耗脫的病證特點

黃帝曰:六氣者,有餘不足,氣之多少,腦髓之虛實,血脈之清濁,何以知之?歧伯曰:精脫者,耳聾;氣脫者,目不明;津脫者,腠理開,汗大泄;液脫者,骨屬屈伸不利,色夭,腦髓消、脛痠,耳數鳴;血脫者,色白,夭然不澤,其脈空虛,此其候也。

六氣的部位所主

黃帝曰:六氣者,貴賤何如?歧伯曰:六氣者,各有部主也,其貴賤善惡,可為常主,然五穀與胃為大海也。


素問熱論篇(31)

外感熱病的病因、病程及預後

黃帝問曰:今夫熱病者,皆傷寒之類也。或愈或死,其死皆以六七日之間,其愈皆以十日以上者,何也?不知其解,願聞其故。歧伯對曰:巨陽者,諸陽之屬也,其脈連於風府,故為諸陽主氣也。人之傷於寒也,則為病熱,熱雖甚不死。其兩感於寒而病者,必不免於死。

不兩感者的症狀、治則、預後和轉歸

帝曰:願聞其狀。歧伯曰:傷寒一日,巨陽受之,故頭項痛,腰脊強。二日陽明受之,陽明主肉,其脈俠鼻絡於目,故身熱,目痛而鼻乾,不得臥也。三日少陽受之,少陽主膽,其脈循脅絡於耳,故胸脅痛而耳聾。三陽經絡皆受其病,而未入於藏者,故可汗可已。四日太陰受之,太陰脈布胃中絡於嗌,故腹滿而 嗌乾。五日少陰受之,少陰脈貫腎絡於肺,繫舌本,故口燥舌乾而渴。六日厥陰受之,厥陰脈循陰器而絡於肝,故煩滿而囊縮。三陰三陽,五藏六府皆受病,榮衛不行,五藏不通,則死矣。

其不兩感於寒者,七日巨陽病衰,頭痛少愈。八日陽明病衰,身熱少愈。九日少陽病衰,耳聾微聞。十日太陰病衰,腹減如故,則思飲食。十一日少陰病衰,渴止不滿,舌乾已而嚏。十二日厥陰病衰,囊縱,少腹微下,大氣皆去,病日已矣。

帝曰:治之奈何?歧伯曰:治之各通其藏脈,病日衰矣。其未滿三日者,可汗而已;其已滿三日者,可泄而已。

帝曰:熱病已愈,時有所遺者,何也?歧伯曰:諸遺者,熱甚而強食之,故有所遺也。若此者,皆病已衰而熱有所藏,因其穀氣相搏,兩熱相合,故有所遺也。帝曰:善。治遺奈何? 歧伯曰:視其虛實,調其逆從,可使必已矣。帝曰:病熱當何禁之?歧伯曰:病熱少愈,食肉則復,多食則遺,此其禁也。

兩感病的傳變及主症

帝曰:其病兩感於寒者,其脈應與其病形何如?歧伯曰:兩感於寒者,病一日,則巨陽與少陰俱病,則頭痛、口乾而煩滿;二日則陽明與太陰俱病,則腹滿身熱,不欲食,譫言;三日則少陽與厥陰俱病,則耳聾、囊縮而厥。水漿不入,不知人,六日死。帝曰:五藏已傷,六府不通,榮衛不行,如是之後,三日乃死,何也?歧伯曰:陽明者,十二經脈之長也,其血氣盛。故不知人三日,其氣乃盡,故死矣。

溫病與暑病的劃分

凡病傷寒而成溫者,先夏至日者為病溫,後夏至日者為病暑,暑當與汗皆出,勿止。


素問評熱病論篇(33)

陰陽交的辨證要點、病機、預後

黃帝問曰:有病溫者,汗出輒復熱,而脈譟疾,不為汗衰,狂言不能食,病名為何?歧伯對曰:病名陰陽交,交者,死也。帝曰:願聞其說。歧伯曰:人所以汗出者,皆生於穀,穀生於精。今邪氣交爭於骨肉而得汗者,是邪卻而精勝也。精勝則當能食而不復熱。復熱者,邪氣也。汗者,精氣也。今汗出而輒復熱者,是邪勝也,不能食者,精無俾也,病而留者,其壽可立而傾也。且夫熱論曰:汗出而脈尚躁盛者,死。今脈不與汗相應,此不勝其病也,其死明矣。狂言者,是失志,失志者死。今見三死,不見一生,雖愈必死也。

風厥的症狀、治則、預後和轉歸

帝曰:有病身熱,汗出煩滿、煩滿不為汗解,此為何病?歧伯曰:汗出而身熱者,風也;汗出而煩滿不解者,厥也,病名曰風厥。帝曰:願卒聞之。歧伯曰:巨陽主氣,故先受邪,少陰與其為表裡也。得熱則上從之,從之則厥也。帝曰:治之奈何?歧伯曰:表裡刺之,飲之服湯。

勞風的症狀、病機和治法

帝曰:勞風為病何如?歧伯曰:勞風法在肺下,其為病也,使人強上冥視,唾出若涕,惡風而振寒,此為勞風之病。帝曰:治之奈何?歧伯曰:以救俛仰,巨陽引。精者三日,中年者五日,不精者七日。咳出青黃涕,其狀如膿,大如彈丸,從口中、若鼻中出,不出則傷肺,傷肺則死也。

腎風的主症、治療禁忌及變為風水的機理和證候

帝曰:有病腎風者,面腫_?然壅,害於言,可刺不?歧伯曰:虛不當刺,不當刺而刺,後五日其氣必至。帝曰:其至何如?歧伯曰:至必少氣時熱,時熱從胸背上至頭,汗出手熱,口乾苦渴,小便黃,目下腫,腹中鳴,身重難以行,月事不來,煩而不能食,不能正偃,正偃則咳,病名曰風水,論在刺法中。

帝曰:願聞其說。歧伯曰:邪之所湊,其氣必虛。陰虛者,陽必湊之,故少氣時熱而汗出有。小便黃者,少腹中有熱也。不能正偃者,胃中不和也。正偃則咳甚,上迫肺也。諸有水氣者,微腫先見於目下也。帝曰:何以言?歧伯曰:水者,陰也。目下,亦陰也。腹者,至陰之所居,故水在腹者,必使目下腫也。真氣上逆,故口苦舌乾,臥不得正偃,正偃則咳出清水也。諸水病者,故不得臥,臥則驚,驚則咳甚也。腹中鳴者,病本於胃也。薄脾則煩不能食,食不下者,胃脘隔也。身重難以行者,胃脈在足也。月事不來者,胞脈閉也。胞脈者,屬心而絡於胞中,今氣上迫肺,心氣不得下通,故月事不來也。帝曰:善。


素問瘧論篇(35)

瘧病的原因、症狀及病機

黃帝問曰:夫疳?瘧皆生於風,其蓄作有時者何也?歧伯曰:瘧之始發也,先起於毫毛,伸欠乃作,寒慄鼓頷,腰脊俱痛,寒去則內外皆痛,疼痛如破,渴欲冷飲。

帝曰:何氣使然?願聞其道。歧伯曰:陰陽上下交爭,虛實更作,陰陽相移也。陽并於陰,則陰實而陽虛,陽明虛,則寒慄鼓頷也;巨陽虛,則腰背頭項痛;三陽俱虛,則陰氣勝,陰氣勝則骨寒而痛,寒生於內,故中外皆寒;陽盛則外熱,陰虛則內熱,外內皆熱,則喘而渴,故欲冷飲也。此皆得之夏傷於暑,熱氣盛,藏於皮膚之內,腸胃之外,此榮氣之所舍也。此令人汗空疏,腠理開,因得秋氣,汗出遇風,及得之於以浴,水氣舍於皮膚之內。與衛氣并居。衛氣者,晝日行於陽,夜行於陰,此氣得陽而外出,得陰而內薄,內外相薄,是以日作。

帝曰:其間日而作者何也?歧伯曰:其氣之舍深,內薄於陰,陽氣獨發,陰邪內著,陰與陽爭不得出,是以間日而作也。

瘧病發作的早晏

帝曰:善。其作日晏與其日早者,何氣使然?歧伯曰:邪氣客於風府,循膂而下,衛氣一日一夜大會於風府,其明日日下一節,故其作也晏,此先客於脊背也,每至於風府則腠理開,腠理開則邪氣入,邪氣入則病作,以此日作稍益晏也。其出於風府,日下一節,二十五日下至觝骨,二十六日入於脊內,注於伏膂之脈,其氣上行,九日出於缺盆之中,其氣日高,故作日益早也。

其間日發者,由邪氣內薄於五藏,橫連募原也,其道遠,其氣深,其行遲,不能與衛氣俱行,不得皆出,故間日乃作也。

帝曰:夫子言衛氣每至於風府,腠理乃發,發則邪氣入,入則病作,今衛氣日下一節,其氣之發也,不當風府,其日作者奈何?歧伯曰:此邪氣客於頭項,循膂而下者也,故虛實不同,邪中異所,則不當其風府也。故邪中於頭項者,氣至頭項而病,中於背者,氣至背而病;中於腰脊者,氣至腰脊而病;中於手足者,氣至手足而病。衛氣之所在,與邪氣相合而病作,故風無常府,衛氣之所發,必開其腠理,邪氣之所合,則其府也。

帝曰:善。夫風之與瘧,相似同類,而風獨常在,瘧得有時而休者,何也?歧伯曰:風氣留其處,故常在,瘧氣隨經絡沉以內薄,故衛氣應乃作。

寒瘧、溫瘧、癉瘧

帝曰:瘧先寒而後熱者何也?歧伯曰:夏傷於大暑,其汗大出,腠理開發,因遇夏氣,淒滄之水寒,藏於腠理皮膚之中,秋傷於風,則病成矣。夫寒者陰氣也,風者陽氣也。先傷於寒,而後傷於風,故先寒而後熱也,病以時作,名曰寒瘧。

帝曰:先熱而後寒者何也? 歧伯曰:此先傷於風,而後傷於寒,故先熱而後寒也,亦以時作,名曰溫瘧。

其但熱而不寒者,陰氣先絕,陽氣獨發,則少氣煩冤,手足熱而欲嘔,名曰癉瘧。

針刺治瘧的原則

帝曰:夫經言有餘者瀉之,不足者補之。今熱為有餘,寒為不足。夫瘧者之寒,湯火不能溫也,及其熱,冰水不能寒也,此皆有餘不足之類。當此之時,良工不能止,必須其自衰乃刺之,其故何也?願聞其說。歧伯曰:經言無刺熇熇之熱,無刺渾渾之脈,無刺漉漉之汗,故為其病逆,未可治也。夫瘧之始發也,陽氣並於陰,當是之時,陽虛而陰盛,外無氣,故先寒慄也;陰氣逆極,則復出之陽,陽與陰復并於外,則陰虛而陽實,故先熱而渴。夫瘧氣者,并於陽則陽勝,并於陰則陰勝,陰勝則寒,陽勝則熱。瘧者,風寒之氣不常也,病極則復。至病之發也,如火之熱,如風雨不可當也。故經言:方其盛時必毀,因其衰也,事必大昌,此之謂也。夫瘧之未發也,陰未并陽,陽未并陰,因而調之,真氣得安,邪氣乃亡,故工不能治其已發,為其氣逆也。帝曰:善。

攻之奈何,早晏如何?歧伯曰:瘧之且發也,陰陽之且移也,必從四末始也。陽已傷,陰從之,故先其時堅束其處,令邪氣不得入,陰氣不得出,審候見之,在孫絡盛堅而血者,皆取之,此真往而未得並者也。

論瘧病發作休止與間數日發

帝曰:瘧不發,其應如何?歧伯曰:瘧氣者,必更盛更虛。當氣之所在也,病在陽則熱而脈燥,在陰則寒而脈靜,極則陰陽俱衰,衛氣相離,故病得休,衛氣集,則復病也。

帝曰:時有間二日或至數日發,或渴或不渴,其故何也?歧伯曰:其間日發者,邪氣與衛氣客於六府,而時有相失,不能相得,故休數日乃作也。瘧者陰陽更勝也,或甚或不甚,故或渴或不渴。

論溫瘧、癉瘧之病機

帝曰:論言夏傷於暑,秋必病瘧。今瘧不必應者何也? 歧伯曰:此應四時者也。其病異形者,反四時也。其以秋病者寒甚,以冬病者寒不甚,以春病者惡風,以夏病者多汗。

帝曰:夫病溫瘧與寒瘧,而皆安舍?舍於何藏?歧伯曰:溫瘧者,得之冬中於風寒,氣藏於骨髓之中,至春則陽氣大發,邪氣不能自出,因遇大暑,骨髓爍,肌肉消,腠理發泄,或有所用力,邪氣與汗皆出。此病藏於腎,其氣先從內出之於外也。如是者,陰虛而陽盛,陽盛則熱矣。衰則氣復反入,入則陽虛,陽虛則寒矣。故先熱而後寒,名曰溫瘧。

帝曰:癉瘧何如?歧伯曰:癉瘧者,肺素有熱,氣盛於身,厥逆上衝,中氣實而不外泄,因有所用力,腠理開,風寒舍於皮膚之內,分肉之間而發,發則陽氣盛,陽氣盛而不衰,則病矣。其氣不及於陰,故但熱而不寒。氣內藏於心,而外舍於分肉之間,令人消爍脫肉,故命曰癉瘧。帝曰:善。


靈樞五癃津液別(36)

津液五別

黃帝問於歧伯曰:水穀入於口,輸於腸胃,其液別為五。天寒衣薄,則為溺與氣。天熱衣厚,則為汗。悲哀氣并,則為泣。中熱胃暖,則為唾。邪氣內逆,則氣為之閉塞而不行,不行則為水脹。余知其然也,不知其何由生,願聞其道。

歧伯曰:水穀皆入於口,其味有五,各注其海,津液各走其道。故三焦出氣,以溫肌肉,充皮膚,為其津;其流而不行者,為液。天暑衣厚則腠理開,故汗出:寒留於分肉之間,聚沫則為痛。天寒則腠理閉,氣濕不行,水下留於膀胱,則為溺與氣。

五藏六府,心為之主,耳為之聽,目為之候,肺為之相,肝為之將,脾為之衛,腎為之主外。故五藏六府之津液,盡上滲於目,心悲氣并,則心系急。心系急則肺舉,肺舉則液上溢。夫心系與肺,不能常舉,乍上乍下,故咳而泣出矣。中熱則胃中消穀,消穀則蟲上下作,腸胃充郭,故胃緩,胃緩則氣逆,故唾出。

髓液的生成及津液不化為病

五穀之津液,和合而為膏者,內滲於骨空,補益腦髓,而下流於陰股。陰陽不和,則使液溢而下流於陰,髓液皆減而下。下過度則虛,虛故腰背痛而脛痠。

陰陽氣道不通,四海閉塞,三焦不瀉,津液不化,水穀并行腸胃之中,別於回陽,留於下焦,不得滲膀胱,則下焦脹,水溢則為水脹。

此津液五別之逆順也。


素問咳論篇(38)

咳嗽的病因、病機

黃帝問曰:肺之令人咳何也?歧伯對曰:五藏六府皆令人咳,非獨肺也。帝曰:願聞其狀。歧伯曰:皮毛者,肺之合也,皮毛先受邪氣,邪氣以從其合也。其寒飲食入胃,從肺脈上至於肺則肺寒,肺寒則內外合邪,因而客之,則為肺咳。五藏各以其時受病,非其時,各傳以與之,人與天地相參,故五藏各以治時,感於寒則受病,微則為咳,甚者為泄、為痛。乘秋則肺先受之,乘春則肝先受之,乘夏則心先受之,乘至陰則脾先受之,乘冬則腎先受之。

五臟六腑咳的證候以及針治原則

帝曰:何以異之?歧伯曰:肺咳之狀,咳而喘息有音,甚則唾血。心咳之狀,咳則心痛,喉中介介如梗狀,甚則咽腫喉痺。肝咳之狀,咳則兩脅下痛,甚則不可以轉,轉則兩胠下滿。脾咳之狀,咳則右脅下痛,陰陰引肩背,甚則不可以動,動則咳劇。腎咳之狀,咳則腰背相引而痛,甚則咳涎。

帝曰:六府之咳奈何?安所受病?歧伯曰:五藏之久咳,乃移於六府,脾咳不已,則胃受之。胃咳之狀,咳而嘔,嘔甚則長蟲出。肝咳不已,則膽受之。膽咳之狀,咳嘔膽汁。肺咳不已,則大腸受之。大腸咳狀,咳而遺失。心咳不已,則小腸受之。小腸咳狀,咳而失氣,氣與咳俱失。腎咳不已,則膀胱受之。膀胱咳狀,咳而遺溺。久咳不已,則三焦受之。三焦咳狀,咳而腹滿,不欲食飲。此皆聚於胃,關於肺,使人多涕唾而面浮腫氣逆也。

帝曰:治之奈何?歧伯曰:治藏者治其俞,治府者治其合,浮腫者治其經。帝曰:善。


素問舉痛論篇(39)

痛症的病因病機及其鑒別

黃帝問曰:余聞善言天者,必有驗於人;善言古者,必有合於今;善言人者,必有厭於己。如此,則道不惑而要數極,所謂明也。今余問於夫子,令言而可之知,視而可見,捫而可得,令驗於己,而發蒙解惑,可得而聞乎?歧伯再拜稽首對曰:何道之問也?帝曰:願聞人之五藏卒痛,何氣使然?歧伯對曰:經脈流行不止,環周不休。寒氣入經而稽遲,泣而不行,客於脈外則血少,客於脈中則氣不通,故卒然而痛。

帝曰:其痛或卒然而止者,或痛甚不休者,或痛甚不可按者,或按之而痛止者,或按之無益者,或喘動應手者,或心與背相引而痛者,或脅肋與少腹相引而痛者,或腹痛引陰股者,或痛宿昔而成積者,或卒然痛死不知人,有少間復生者,或痛而嘔者,或腹痛而後泄者,或痛而閉不通者。凡此諸痛,各不同形,別之奈何?

歧伯曰:寒氣客於脈外則脈寒,脈寒則縮踡,縮踡則脈絀急,則外引小絡,故卒然而痛,得炅則痛立止;因重中於寒,則痛久矣。寒氣客於經脈之中,與炅氣相搏則脈滿,滿則痛而不可按也。寒氣稽留,炅氣從上,則脈充大而血氣亂,故痛甚不可按也。寒氣客於腸胃之間,膜原之下,血不得散,小絡急引,故痛,按之則血氣散,故按之痛止。寒氣客於俠脊之脈,則深按之不能及,故按之無益也。寒氣客於衝脈,衝脈起於關元,隨腹直上,寒氣客則脈不通,脈不通則氣因之,故喘動應手矣。寒氣客於背俞之脈,則脈泣,脈泣則血虛,血虛則痛,其俞注於心,故相引而痛。按之則熱氣至,熱氣至則痛止矣。寒氣客於厥陰之脈,厥陰之脈者,絡陰器,繫於肝,寒氣客於脈中,則血泣脈急,故脅肋與少腹相引痛矣。厥氣客於陰股,寒氣上及少腹,血泣在下相引,故腹痛引陰股。寒氣客於小腸膜原之間,絡血之中,血泣不得注入大經,血氣稽留不得行,故宿息而成積疾矣。寒氣客於五藏,厥逆上泄,陰氣竭,陽氣未入,故卒然痛死不知人,氣復返則生矣。寒氣客於腸胃,厥逆上出,故痛而嘔也。寒氣客於小腸,小腸不得成聚,故後泄腹痛矣。熱氣留於小腸,腸中痛,癉熱焦渴,則堅乾不得出,故痛而閉不通矣。

帝曰:所謂言而可知者也。視而可見奈何?歧伯曰:五藏六府,固盡有部,視其五色,黃赤為熱,白為寒,青黑為痛,此所謂視而可見者也。

帝曰:捫而可得奈何?歧伯曰:視其主病之脈,堅而血及陷下者,皆可捫而得也。帝曰:善。

九氣為病

帝曰:善。余知百病生於氣也。怒則氣上,喜則氣緩,悲則氣消,恐則氣下,寒則氣收,炅則氣泄,驚則氣亂,勞則氣耗,思則氣結。九氣不同,何病之生?

歧伯曰:怒則氣逆,甚則嘔血及飧泄,故氣上矣。喜則氣和志達,榮衛通利,故氣緩矣。悲則心系急,肺布葉舉而上焦不通,榮衛不散,熱氣在中,故氣消矣。恐則精卻,卻則上焦閉,閉則氣還,還則下焦脹,故氣不行矣。寒則腠理閉,氣不行,故氣收矣。炅則腠理開,榮衛通,汗大泄,故氣泄。驚則心無所倚,神無所歸,慮無所定,故氣亂矣。勞則喘息汗出,外內皆越,故氣耗矣。思則心有所存,神有所歸,正氣留而不行,故氣結矣。


素問風論篇(42)

風邪的性質及風證的病機

黃帝問曰:風之傷人也,或為寒熱,或為熱中,或為寒中,或為厲風,或為偏枯,或為風也。其病各異,其名不同,或內至五藏六府,不知其解,願聞其說。

歧伯對曰:風氣藏於皮膚之間,內不得通,外不得泄。風者,善行而數變,腠理開則洒然寒,閉則熱而悶,其寒也,則衰食飲;其熱也,則消肌肉,故使人佚慄而不能食,名曰寒熱。

風氣與陽明入胃,循脈而上至目內眥。其人肥,則風氣不得外泄,則為熱中而目黃;人瘦,則外泄而寒,則為寒中而泣出。

風氣與太陽俱入,循諸脈俞,散於分肉之間,與衛氣相干,其道不利,故使肌肉憤月真而有瘍,衛氣有所凝而不行,故其肉有不仁也。癘者,有榮氣熱跗?,其氣不清,故使其鼻柱壞而色敗,皮膚潰瘍,風寒客於脈而不去,名曰癘風,或名曰寒熱。

多種風證的病因及症狀特點

以春甲乙傷於風者,為肝風,以夏丙丁傷於風者,為心風。以季夏戊己傷於邪者,為脾風。以秋庚辛中於邪者,為肺風。以冬壬癸中於邪者,為腎風。風中五藏六府之俞,亦為藏府之風。各入其門戶,所中則為偏風。風氣隨風府而上,則為腦風。風入系頭,則為目風,眼寒。飲酒中風,則為漏風。入房汗出中風,則為內風。新沐中風,則為首風。久風入中,則為腸風飧泄。外在腠理,則為泄風。故風者,百病之長也,至其變化,乃為他病也,無常方,然致有風氣也。

帝曰:五藏風之形狀不同者何?願聞其診及其病能。歧伯曰:肺風之狀,多汗惡風,色帡然白,時咳,短氣,晝日則差,暮則甚,診在眉上,其色白。心風之狀,多汗惡風,焦絕,善怒嚇,赤色,病甚則言不可快,診在口,其色赤。肝風之狀,多汗惡風,善悲,色微蒼,嗌乾,善怒,時憎女子,診在目下,其色青。脾風之狀,多汗惡風,身體怠墮,四肢不欲動,色薄微黃,不嗜食,診在鼻上,其色黃。腎風之狀,多汗惡風,面_然浮腫,脊痛,不能正立,其色炱,隱曲不利,診在肌上,其色黑。胃風之狀,頸多汗,惡風,食飲不下,鬲塞不通,腹善滿,失衣則月真脹,食寒則泄,診形瘦而腹大。

首風之狀,頭面多汗惡風,當先風一日則病甚,頭痛不可以出內,至其風日,則病少愈。漏風之狀,或多汗,常不可單衣,食則汗出,甚則身汗惡風,喘息,衣常濡,口乾善渴,不能勞事。泄風之狀,多汗,汗出泄衣上,口中乾,上漬,其風不能勞事,身體盡痛則寒。帝曰:善。


素問痺論篇(43)

痹症的病因、發病和分類

黃帝問曰:痹之安生?歧伯對曰:風寒濕三氣雜至,合而為痹也。其風氣勝者為行痹;氣寒勝者為痛痹;濕氣勝者為著痹也。

帝曰:其有五者何也?歧伯曰:以冬遇此者為骨痹;以春遇此者為筋痹;以夏遇此者為脈痹;以至陰遇此者為肌痹;以秋遇此者為皮痹。

帝曰:內舍五藏六府,何氣使然?歧伯曰:五藏皆有合,病久而不去者,內舍於其合也。故骨痹不已,復感於邪,內舍於腎。筋痹不已,復感於邪,內舍於肝。脾痹不已,復感於邪,內舍於心。肌痹不已,復感於邪,內舍於脾。皮痹不已,復感於邪,內舍於肺。所謂痹者,各以其時重感於風寒濕之氣也。

痹症的症狀、病因、預後、針刺大法

凡痹之客五藏者,肺痹者,煩滿,喘而嘔。心痹者,脈不通,煩則心下鼓,暴上氣而喘,嗌乾,善噫,厥氣上則恐。肝痹者,夜臥則驚,多飲,數小便,上為引如懷。腎痹者,善脹,尻以代踵,脊以代頭。脾痹者,四肢解墮,發咳、嘔汁,上為大塞。腸痹者,數飲而出不得,中氣喘爭,時發飧泄。胞痹者,少腹膀胱按之內痛,若沃以湯,濇於小便,上為清涕。

陰氣者,靜則神藏,躁則消亡。飲食自倍,腸胃乃傷。淫氣喘息,痹聚在肺;淫氣憂思,痹聚在心;淫氣遺溺,痹聚在腎;淫氣乏竭,痹聚在肝;淫氣肌絕,痹聚在脾。諸痹不已,亦益內也。其風氣勝者,其人易已也。

帝曰:痹,其時有死者,或疼久者,或易已者,其故何也?歧伯曰:其入藏者死,其留連筋骨間者疼久,其留連皮膚間者易已。帝曰:其客於六府者,何也?歧伯曰:此亦其食飲居處為其病本也。六府亦各有俞,風寒濕氣中其俞,而食飲應之,循俞而入,各舍其府也。

帝曰:以針治之奈何?歧伯曰:五藏有俞,六府有合,循脈之分,各有所發,各隨其過則瘳也。

營衛與痹的關係和痹證症狀產生的機理

帝曰:榮衛之氣,亦令人痹乎?歧伯曰:榮者,水穀之精氣也,和調於五藏,灑陳於六府,乃能入於脈也,故循脈上下,貫五藏絡六府也。衛者,水穀之悍氣也,其氣熛疾滑利,不能入於脈也,故循皮膚之中,分肉之間,熏於肓膜,散於胸腹。逆其氣則病,從其氣則愈,不與風寒濕氣合,故不為痹。

帝曰:善。痹或痛,或不痛,或不仁,或寒,或熱,或燥,或濕,其故何也?歧伯曰:痛者,寒氣多也,有寒故痛也。其不痛不仁者,病久入深,榮衛之行濇,經絡時疏,故不通,皮膚不營,故為不仁,其寒者,陽氣少,陰氣多,與病相益,故寒也。其熱者,陽氣多,陰氣少,病氣勝,陽遭陰,故為痹熱。其汗多而濡者,此其逢濕甚也。陽氣少,陰氣盛,兩氣相感,故汗出而濡也。

帝曰:夫痹之為病不痛何也?歧伯曰:痹在於骨則重,在於脈則血凝而不流,在於筋則屈不伸,在於肉則不仁,在於皮則寒,故具此五者,則不痛也。凡痹之類,逢寒則蟲,逢熱則縱。帝曰:善。


素問痿論篇(44)

痿病的發病、病機、病因、症狀及鑒別

黃帝問曰:五藏使人痿何也?歧伯對曰:肺主身之皮毛,心主身之血脈,肝主身之筋膜,脾主身之肌肉,腎主身之骨髓。故肺熱葉焦,則皮毛虛弱急薄,著則生痿躄也。心氣熱,則下脈厥而上,上則下脈虛,虛則生脈痿,樞折挈,脛縱而不任地也。肝氣熱,則膽泄口苦筋膜乾,筋膜乾,則筋急而攣,發為筋痿。脾氣熱,則胃乾而渴,肌肉不仁,發為肉痿。腎氣熱,則腰脊不舉,骨枯而髓減,發為骨痿。

帝曰:何以得之?歧伯曰:肺者,藏之長也,為心之蓋也。有所失亡,所求不得,則發肺鳴,鳴則肺熱葉焦。故曰:五藏因肺熱葉焦,發為痿躄,此之謂也。悲哀太甚,則胞絡絕,胞絡絕則陽氣內動,發則心下崩,數溲血也。故《本病》曰:大經空虛,發為肌痹,傳為脈痿。思想無窮,所願不得,意淫於外,入房太甚,宗筋弛縱,發為筋痿,及為白淫。故下經曰:筋痿者,生於肝,使內也。有漸於濕,以水為事,若有所留,居處相濕,肌肉濡漬,痹而不仁,發為肉痿。故下經曰:肉痿者,得之濕地也。有所遠行勞倦,逢大熱而渴,渴則陽氣內伐,內伐則熱舍於腎。腎者水藏也。今水不勝火,則骨枯而髓虛,故足不任身,發為骨痿。故下經曰:骨痿者,生於大熱也。

帝曰:何以別之?歧伯曰:肺熱者,色白而毛敗;心熱者,色赤而絡脈溢;肝熱者,色蒼而爪枯;胃熱者,色黃而肉蠕動;腎熱者,色黑而齒槁。

帝曰:如夫子言可矣。論言治痿者獨取陽明何也?歧伯曰:陽明者,五藏六府之海,主潤宗筋,宗筋主束骨而利機關也。衝脈者,經脈之海也,主滲灌谿谷,與陽明合於宗筋,陰陽總宗筋之會,會於氣街而陽明為之長,皆屬於帶脈而絡於督脈。故陽明虛,則宗筋縱,帶脈不引,故足痿不用也。帝曰:治之奈何?歧伯曰:各補其滎而通其俞,調其虛實,和其逆順,筋脈骨肉,各以其時受月,則病已矣。帝曰:善。

《診要經終論》:正月二月,人氣在肝;三月四月,人氣在脾;五月六月,人氣在頭;七月八月,人氣在肺;九月十月,人氣在心;十一月十二月,人氣在腎。故春刺散俞,夏刺絡俞,秋刺皮膚,冬刺俞竅。


素問厥論篇(45)

寒厥與熱厥病因病機

黃帝問曰:厥之寒熱者何也?歧伯對曰:陽氣衰於下,則為寒厥,陰氣衰於下,則為熱厥。帝曰:熱厥之為熱也,必起於足下者何也?歧伯曰:陽氣起於足五指之表,陰脈者集於足下而聚於足心,故陽氣盛則足下熱也。帝曰:寒厥之為寒也,必從五指而上於膝者何也?歧伯曰:陰氣起於五指之裡,集於膝下和聚於膝上,故陰氣勝則從五指至膝上寒,其寒也,不從外,皆從內也。

帝曰:寒厥何失而然也?歧伯曰:前陰者,宗筋之所聚,太陰陽明之所合也。春夏則陽氣多而陰氣少,秋冬則陰氣盛而陽氣衰。此人者質壯,以秋冬奪於所用,下氣上爭不能復,精氣溢下,邪氣因從之而上也,氣因於中,陽氣衰,不能滲營其經絡,陽氣日損,陰氣獨在,故手足為之寒也。

帝曰:熱厥何如而然也?歧伯曰:酒入於胃,則絡脈滿而經脈虛,脾主為胃行其津液者也,陰氣虛則陽氣入,陽氣入則胃不和,胃不和則精氣竭,精氣竭則不營其四肢也。此人必數醉若飽以入房,氣聚於脾中不得散,酒氣與穀氣相薄,熱盛於中,故熱遍於身,內熱而溺赤也。夫酒氣盛而熛悍,腎氣有衰,陽氣獨勝,故手足為之熱也。

昏厥的病機

帝曰:厥,或令人腹滿,或令人暴不知人,或至半日遠至一日乃知人者。何也?歧伯曰:陰氣盛於上,則下虛,下虛則腹脹滿;陽氣盛於上則下氣重上而邪氣逆,逆則陽氣亂,陽氣亂則不知人也。

六經之厥的症狀及治療原則

帝曰:善。願聞六經脈之厥狀病能也。歧伯曰:巨陽之厥,則腫首頭重,足不能行,發為眴仆。陽明之厥,則巔疾欲走呼,腹滿不得臥,面赤而熱,妄見而妄言。少陽之厥,則暴聾頰腫而熱,脅痛,骨行?不可以運。太陰之厥,則腹滿月真?脹,後不利,不欲食,食則嘔,不得臥。少陰之厥,則口乾溺赤,腹滿心痛。厥陰之厥,則少腹腫痛,腹脹,涇溲不利,好臥屈膝,陰縮腫,骨行內熱。盛則瀉之,虛則補之,不盛不衰,以經取之。

太陰厥逆,骨行急攣,心痛引腹,治主病者。少陰厥逆,虛滿嘔變,下泄清,治主病者。厥陰厥逆,攣腰痛,虛滿,前閉,譫言,治主病者。三陰俱逆,不得前後,使人手足寒,三日死。太陽厥逆,僵仆、嘔血、善衄,治主病者。少陽厥逆,機關不利。機關不利者,腰不可以行,項不可以顧,發腸癰,不可治,驚者死。陽明厥逆,喘咳身熱、善驚、衄、嘔血。

手太陰厥逆,虛滿而咳,善嘔沫,治主病者。手心主少陰厥逆,心痛引喉,身熱,死不可治。手太陽厥逆,耳聾,泣出,項不可以顧,腰不可以俛仰,治主病者。手陽明少陽厥逆,發喉痹,嗌腫,庢,治主病者。


素問病能論篇(46)

胃脘癰等七種病證的症狀、脈象和治法

黃帝問曰:人病胃脘癰者,診當如何?歧伯對曰:診此者,當候胃脈,其脈當沉細,沉細者氣逆,逆者人迎甚盛,甚盛則熱。人迎者,胃脈也,逆而盛,則熱聚於胃而不行,故胃脘為癰也。帝曰:善。

人有臥而有所不安者何也?歧伯曰:藏有所傷及,精有所之寄,則安,故人不能懸其病也。

帝曰:人之不能偃臥者何也?歧伯曰:肺者,藏之蓋也,肺氣盛則脈大,脈大則不得偃臥,論在《奇恒》、《陰陽》中。

帝曰:有病厥者,診右脈沉而緊,左脈浮而遲,不然,病主安在?歧伯曰:冬診之,右脈固當沉緊,此應四時,左脈浮而遲,此逆四時。在左當主病在腎,頗關在肺,當腰痛也。帝曰:何以言之?歧伯曰:少陰脈貫腎絡肺,今得肺脈,腎為之病,故腎為腰痛之病也。帝曰:善。

有病頸癰者,或石治之,或針炙治之,而皆已,其真安在?歧伯曰:此同名異等者也。夫癰氣之息者,宜以針開除去之。夫氣盛血聚者,宜石而瀉之。此所謂同病異治也。

帝曰:有病怒狂者,此病安生?歧伯曰:生於陽也。帝曰:陽何以使人狂?歧伯曰:陽氣者,因暴折而難決,故善怒也,病名曰陽厥。帝曰:何以知之?歧伯曰:陽明者常動,巨陽、少陽不動,不動而動大疾,此其候也。帝曰:治之奈何?歧伯曰:奪其食即已。夫食入於陰,長氣於陽,故奪其食即已。使之服以生鐵洛為飲,夫生鐵洛者,下氣疾也。帝曰:善。

有病身熱解墮,汗出如浴,惡風少氣,此為何病?歧伯曰:病名曰酒風。帝曰:治之奈何?歧伯曰:澤瀉、朮各十分,麋銜五分,合以三指撮為後飯。

論各古醫經的某些內容及其命名

所謂深之細者,其中手如針也,摩之切之,聚者堅也,搏者大也。《上經》者,言氣之通天也。《下經》者,言病之變化也。《金匱》者,決死生也。《揆度》者,切度之也。《奇恒》者,言奇病也。所謂奇者,使奇病不得以四時死也。恒者,得以四時死也。所謂揆者,方切求之也,言切求其脈理也。度者,得其病處,以四時度之也。


素問奇病論篇(47)

黃帝問曰:人有重生,九月而瘖,此為何也?歧伯對曰:胞之絡脈絕也。帝曰:何以言之?歧伯曰:胞絡者,繫於腎,少陰之脈,貫腎繫舌本,故不能言。帝曰:治之奈何?歧伯曰:無治也,當十月復。《刺法》曰:無損不足,益有餘,以成其疹,然後調之。所謂無損不足者,身羸瘦,無用鑱石也。無益其有餘者,腹中有形而泄之,泄之則精出,而病獨擅中,故曰疹成也。

帝曰:病脅下滿,氣逆,二、三歲不已,是為何病?歧伯曰:病名曰息積。此不妨於食,不可灸刺,積為導引服藥,藥不能獨治也。

帝曰:人有身體髀股骨行皆腫,環臍而痛,是為何病?歧伯曰:病名曰伏梁,此風根也。其氣溢於大腸,而著於肓,肓之原在臍下,故環臍而痛也。不可動之,動之為水溺澀之病也。

帝曰:人有尺脈數甚,筋急可見,此為何病?歧伯曰:此所謂疹筋,是人腹必急,白色黑色見,則病甚。

帝曰:人有病頭痛數歲不已,此安得之,名為何病?歧伯曰:當有所犯大寒,內至骨髓,髓者以腦為主,腦逆,故令頭痛,齒亦痛,病名曰厥逆。帝曰善。

帝曰:有病口甘者,病名為何?何以得之?歧伯曰:此五氣之溢也,名曰脾癉。夫五味入口,藏於胃,脾為之行其精氣,津液在脾,故令人口甘也。此肥美之所發也,此人必數食甘美而多肥者,肥者令人內熱,甘者令人中滿,故其氣上溢,轉為消渴。治之以蘭,除陳氣也。

帝曰:有病口苦,取陽陵泉。口苦者病名為何?何以得之?歧伯曰:病名曰膽癉。夫肝者,中之將也,取決於膽,咽為之使。此人者,數謀慮不決,故膽虛,氣上溢,而口為之苦。治之以膽募、俞,治在《陰陽十二官相使》之。

帝曰:有癃者,一日數十溲,此不足也。身熱如炭,頸膺如格,人迎躁盛,喘息,氣逆,此有餘也。太陰脈微細如髮,此不足也。其病安在?名為何病?歧伯曰:病在太陰,其盛在胃,頗在肺,病名曰厥,死不治。此所謂得五有餘,二不足也。帝曰:何謂五有餘,二不足?歧伯曰:所謂五有餘者,五病之氣有餘也。二不足,亦病氣之不足也。今外得五有餘,內得二不足,此其身不表不裡,亦正死明矣。

帝曰:人生而有病巔疾者,病名為何?安所得之?歧伯曰:病名為胎病,此得之在母腹中時,其母有所大驚,氣上而不下,精氣並居,故令其子發為巔疾也。

帝曰:有病_然如有水狀,切其脈大緊,身無痛者,形不瘦,不能食,食少,名為何病?歧伯曰:病生在腎,名為腎風。腎風而不能食,善驚,驚已,心氣痿者死。帝曰:善。


靈樞五色(49)

顏面各部的名稱及色診大要

雷公問於黃帝曰:五色獨決於明堂乎?小子未知其所謂也。黃帝曰:明堂者鼻也,闕者眉間也,庭者顏也,蕃者頰側也,蔽者耳門也,其間欲方大,去之十步,皆見於外,如是者,壽必中百歲。雷公曰:五官之辨奈何?黃帝曰:明堂骨高以起,平以直,五藏次於中央,六府挾其兩側,首面上於闕庭,王宮在於下極,五藏安於胸中,真色以致,病色不見,明堂潤澤以清,五官惡得無辨乎。雷公曰:其不辨者,可得聞乎?黃帝曰:五色之見也,各出其色部。部骨陷者,必不免於病矣。其色部乘襲者,雖病甚,不死矣。雷公曰:官五色奈何?黃帝曰:青黑為痛,黃赤為熱,白為寒,是謂五官。

寸口人迎脈象主病

雷公曰:病之益甚,與其方衰如何?黃帝曰:外內皆在焉。切其脈口,滑小緊以沉者,病益甚,在中;人迎氣大緊以浮者,其病益甚,在外。其脈口浮滑者,病日進;人迎沉而滑者,病日損。其脈口滑以沉者,病日進,在內;其人迎脈滑盛以浮者,其病日進,在外。脈之浮沉及人迎與寸口氣小大等者,病難已。病之在藏,沉而大者,易已,小為逆;病在府,浮而大者,其病易已。人迎盛堅者,傷於寒;氣口盛堅者,傷於食。

察色以測病之輕重及死候

雷公曰:以色言病之間甚奈何?黃帝曰:其色麤以明,沉夭者為甚,其色上行者,病益甚,其色下行如雲徹散者,病方已。五色各有藏部,有外部,有內部也。色從外部走內部者,其病從外走內;其色從內走外者,其病從內走外。病生於內者,先治其陰,後治其陽,反者益甚;其病生於陽者,先治其外,後治其內,反者益甚。其脈滑大以代而長者,病從外來,目有所見,志有所惡,此陽氣之并也,可變而已。雷公曰:小子聞風者,百病之始也,厥逆者,寒濕之起也,別之奈何?黃帝曰:常候闕中,薄澤為風,衝濁為痹,在地為厥,此其常也,各以其色言其病。

雷公曰:人不病卒死,何以知之?黃帝曰:大氣入於藏府者不病而卒死矣。雷公曰:病小愈而卒死者,何以知之?黃帝曰:赤色出兩顴,大如母指者,病雖小愈,必卒死。黑色出於庭,大如母指,必不病而卒死。雷公再拜曰:善哉!其死有期乎?黃帝曰:察色以言其時。

臟腑肢節分布於面部的望診部位

雷公曰:善乎!願卒聞之。黃帝曰:庭者,首面也;闕上者,咽喉也;闕中者,肺也;下極者,心也;直下者,肝也;肝左者,膽也;下者,脾也;方上者,胃也;中央者,大腸也;挾大腸者,腎也;當腎者,臍也;面王以上者,小腸也;面王以下者,膀胱子處也;顴者,肩也;顴後者,臂也;臂下者,手也;目內眥上者,膺乳也;挾繩而上者,背也;循牙車以下者,股也;中央者,膝也;膝以下者,脛也;當脛以下者,足也;巨分者,股裡也;巨屈者,膝臏也。此五藏六府肢節之部也;各有部份。有部份,用陰和陽,運陽和陰,當明部分,萬舉萬當,能別左右,是謂大道,男女異位,故曰陰陽,審察澤夭,謂之良工。
面部內應臟腑圖     明堂蕃蔽圖

察色方法及色診的臨床意義

沉濁為內,浮澤為外,黃赤為風,青黑為痛,白為寒,黃而膏潤為膿,赤甚者為血,痛甚為攣,寒甚為皮不仁。五色各見其部,察其浮沉,以知淺深,察其澤夭,以觀成敗,察其散摶,以知遠近,視色上下,以知病處,積神於心,以知往今。故相氣不微,不知是非,屬意勿去,乃知新故。色明不粗,沉夭為甚;不明不澤,其病不甚。其色散,駒駒然未有聚,其病散而氣痛,聚未成也。

腎乘心,心先病,腎為應,色皆如是。男子色在於面王,為小腹痛,下為卵痛,其圜直為莖痛,高為本,下為首,狐疝潰?陰之屬也。女子在於面王,為膀胱、子處之病,摶為聚,方員左右,各如其色形。其隨而下至月氐,為淫,有潤如膏狀,為暴食不潔。左為左,右為右,其色有邪,聚散而不端,面色所指者也。色者,青黑赤白黃,皆端滿有別鄉。別鄉赤者,其色亦大如榆莢,在面王為不日。其色上銳,首空上向,下銳下向,在左右如法。以五色命臟,青為肝,赤為心,白為肺,黃為脾,黑為腎。肝合筋,心合脈,肺合皮,脾合肉,腎合骨也。


靈樞背腧論(51)

黃帝問於歧伯曰:願聞五藏之腧,出於背者。歧伯曰:胸中大腧在杼骨之端,肺腧在三焦之間,心腧在五焦之間,膈腧在七焦之間,肝腧在九焦之間,脾腧在十一焦之間,腎腧在十四焦之間,皆挾脊相去三寸所,則欲得而驗之,按其處,應在中而痛解,乃其腧也。

灸之則可,刺之則不可。氣盛則瀉之,虛則補之。以火補者,毋吹其火,須其自滅也;以火瀉者,疾吹其火,傳其艾,須其火滅也。


靈樞論痛(53)

黃帝問於少俞曰:筋骨之強弱、肌肉之堅脆,皮膚之厚薄,腠理之疏密,各不同,其於針石火火芮之痛何如?腸胃之厚薄堅脆亦不等,其於毒藥何如?願盡聞之。少俞曰:人之骨強,筋弱,肉緩,皮膚厚者,耐痛,其於針石之痛,火火芮亦然。黃帝曰:其耐火火芮者,何以知之?少俞答曰:加以黑色而美骨者,耐火火芮。黃帝曰:其不耐針石之痛者,何以知之?少俞答曰:堅肉薄皮者,不耐針石之痛,於火火芮?亦然。

黃帝曰:人之病,或同時而傷,或易已,或難已,其故何也?少俞曰:同時而傷,其身多熱者易已,多寒者難已。

黃帝曰:人之勝毒,何以知之?少俞曰:胃厚、色黑、大骨及肥者,皆勝毒;故其瘦而薄胃者,皆不勝毒也。


靈樞天年(54)

人之生成及神對生命的重要性

黃帝問於歧伯曰:願聞人之始生,何氣築為基?何立而為楯?何失而死?何得而生?歧伯曰:以母為基,以父為楯,失神者死,得神者生也。黃帝曰:何者為神?歧伯曰:血氣已和,榮衛已通,五藏已成,神氣舍心,魂魄畢具,乃成為人。

生命不同階段的特點及稟賦對壽命的影響

黃帝曰:人之壽夭各不同,或夭壽,或卒死,或病久,願聞其道。歧伯曰:五藏堅固,血脈和調,肌肉解利,皮膚緻密,營衛之行,不失其常,呼吸微徐,氣以度行,六府化穀,津液布揚,各如其常,故能長久。

黃帝曰:人之壽百歲而死,何以致之?歧伯曰:使道隧以長,基墻高以方,通條營衛,三部三里起,骨高肉滿,百歲乃得終。

黃帝曰:其氣之盛衰,以至其死,可得聞乎?歧伯曰:人生十歲,五藏始定,血氣已通,其氣在下,故好走。二十歲,血氣始盛,肌肉方長,故好趨。三十歲,五藏大定,肌肉堅固,血脈盛滿,故好步。四十歲,五藏六府,十二經脈,皆大盛以平定,腠理始疏,榮華頹落,髮頗斑白,平盛不搖,故好坐。五十歲,肝氣始衰,肝葉始薄,膽汁始滅,目始不明。六十歲,心氣始衰,苦憂悲,血氣懈惰,故好臥。七十歲,脾氣虛,皮膚枯。八十歲,肺氣衰,魄離,故言善誤。九十歲,腎氣焦,四藏經脈空虛。百歲,五藏皆虛,神氣皆去,形骸獨居而終矣。

黃帝曰:其不能終壽而死者,何如?歧伯曰:其五藏皆不堅,使道不長,空外以張,喘息暴疾;又卑基墻,薄脈少血,其肉不石,數中風寒,血氣虛,脈不道,真邪相攻,亂而相引,故中壽而盡也。


靈樞五味(56)

五味喜人及營氣衛氣宗氣得化生

黃帝曰:願聞穀氣有五味,其入五藏,分別奈何?伯高曰:胃者,五藏六府之海也,水穀皆入於胃,五藏六府皆稟氣於胃。五味各走其所喜,穀味酸,先走肝;穀味苦,先走心;穀味甘,先走脾;穀味辛,先走肺;穀味鹹,先走腎。穀氣津液已行,營衛大通,乃化糟粕,以次傳下。

黃帝曰:營衛之行奈何?伯高曰:穀始入於胃,其精微者,先出於胃之兩焦,以溉五藏,別出兩行,營衛之道。其大氣之搏而不行者,積於胸中,命曰氣海,出於肺,循喉咽,故呼則出,吸則入。天地之精氣,其大數常出三入一。故穀不入,半日則氣衰,一日則氣少矣。

藥食五味及五臟並的宜忌

黃帝曰:穀之五味,可得聞乎?伯高曰:請盡言之。五酸:粳米甘,麻酸,大豆鹹,麥苦,黃黍辛。五果:棗甘,李酸,栗鹹,杏苦,桃辛。五畜:牛甘,犬酸,豬鹹,羊苦,雞辛。五菜:葵甘,韭酸,藿鹹,薤苦,蔥辛。

五色:黃色宜甘,青色宜酸,黑色宜鹹,赤色宜苦,白色宜辛。凡此五者,各有所宜。

五宜:所言五色者,脾病者,宜食粳米飯、牛肉、棗、葵。心病者,宜食麥、羊肉、杏、薤。腎病者,宜食大豆黃卷、豬肉、栗、藿。肝病者,宜食麻、犬肉、李、韭。肺病者,宜食黃黍、雞肉、桃、蔥。

五禁:肝病禁辛,心病禁鹹,脾病禁酸,腎病禁甘,肺病禁苦。

肝色青,宜食甘,粳米飯、牛肉、棗、葵皆甘。心色赤,宜食酸,犬肉、麻、李、韭皆酸。脾色黃,宜食鹹,大豆、豬肉、栗、藿皆鹹。肺色白,宜食苦,麥、羊肉、杏、薤皆苦。腎色黑,宜食辛,黃黍、雞肉、桃、蔥皆辛。


靈樞水脹(57)

水腫、膚脹、鼓脹的病機

黃帝問於歧伯曰:水與膚脹、鼓脹、腸覃、石瘕、石水何以別之?歧伯答曰:水始起也,目窠上微腫,如新臥起之狀,其頸脈動,時咳,陰股間寒,足脛腫,腹乃大,其水已成矣。以手按其腹,隨手而起,如裹水之狀,此其候也。

黃帝曰:膚脹何以候之?歧伯曰:膚脹者,寒氣客於皮膚之間,空空然不堅,腹大身盡腫,皮厚,按其腹,窅而不起,腹色不變,此其候也。

鼓脹何如?歧伯曰:腹脹身皆大,大與膚脹等也,色蒼黃,腹筋起,此其候也。

腸覃和石瘕的病機、症候特點、鑒別要點及治療原則

腸覃何如?歧伯曰:寒氣客於腸外,與衛氣相搏,氣不得榮,因有所繫,癖而內著,惡氣乃起,瘜肉乃生。其始生也,大如雞卵,稍以益大,至其成也,如懷子之狀,久者離歲,按之則堅,推之則移,月事以時下,此其候也。

石瘕何如?歧伯曰:石瘕生於胞中,寒氣客於子門,子門閉塞,氣不得通,惡血當瀉不瀉,衄以留止,日以益大,狀如懷子,月事不以時下。皆生於女子,可導而下。

膚脹鼓脹的治則治法

黃帝曰:膚脹鼓脹可刺邪?歧伯對曰:先瀉其脹之血絡,後調其經,刺去其血絡也。


靈樞賊風(58)

因加而發的機理

黃帝曰:夫子言賊風邪氣之傷人也,令人病焉,今有其不離屏蔽,不出空穴之中,卒然病者,非不離賊風邪氣,其何故也?歧伯曰:此皆嘗有所傷於濕氣,藏於血脈之中,分肉之間,久留而不去。若有所墮墜,惡血在內而不去,卒然喜怒不節,飲食不適,寒溫不時,腠理閉而不通,其開而遇風寒,則血氣凝結,與故邪相襲,則為寒痺。其有熱則汗出,汗出則受風,雖不遇賊風邪氣,必有因加而發焉。

情志致病與祝由治病

黃帝曰:今夫子之所言者,皆病人之所自知也。其毋所遇邪氣,又毋怵惕之所志,卒然而病者,其故何也?唯有因鬼神之事乎?歧伯曰:此亦有故邪留而未發,因而志有所惡,及有所慕,血氣內亂,兩氣相搏,其所從來者微,視之不見,聽之不聞,故似鬼神。黃帝曰:其祝而已者,其故何也?歧伯曰:先巫者,因知百病之勝,先知其病之所從生者,可祝而已也。


素問骨空論篇(60,節選)

任脈者,起於中極之下,以上毛際,循腹裡,上關元,至咽喉,上頤循面入目。衝脈者,起於氣衝,並少陰之經,俠臍上行,至胸中而散。任脈為病,男子內結七疝,女子帶下瘕聚。衝脈為病,逆氣裡急。督脈為病,脊強反折。督脈者,起於少腹以下骨中央,女子內繫廷孔,其孔,溺孔之端也,其絡循陰器合篡間,繞篡後,別繞臀,至少陰與巨陽中絡者合,少陰上骨內後廉,貫脊屬腎,與太陽起於目內眥,上額交巔上,入絡腦,還出別下項,循肩髆內,俠脊抵腰中,入尋膂絡腎;其男子循莖下至篡。與女子等;其少腹直上者,貫臍中央,上貫心入喉,上頤環唇,上繫兩目之下中央。此生病,從少腹上衝心而痛,不得前後,為衝疝。其女子不孕,癃痔遺溺嗌乾。


素問水熱穴論篇(61)

黃帝問曰:少陰何以主腎?腎何以主水?歧伯對曰:腎者,至陰也,至陰者,盛水也。肺者太陰也,少陰者冬脈也,故其本在腎,其末在肺,皆積水也。帝曰:腎何以能聚水而生病?歧伯曰:腎者,胃之關也。關門不利,故聚水而從其類也。上下溢於皮膚,故為腑腫。腑腫者,聚水而生病也。帝曰:諸水皆生於腎乎?歧伯曰:腎者,牝藏也。地氣上者屬於腎,而生水液也,故曰至陰。勇而勞甚則腎汗出,腎汗出逢於風,內不得入於藏府,外不得越於皮膚,客於玄府,傳為腑腫,本之於腎,名曰風水,所謂玄府者,汗空也。

素問調經論篇(62)

守經隧的道理

黃帝問曰:余聞刺法言,有餘寫之,不足補之。何謂有餘?何謂不足?歧伯對曰:有餘有五,不足亦有五,帝欲何問?帝曰:願盡聞之。 歧伯曰:神有餘有不足,氣有餘有不足,血有餘有不足,形有餘有不足,志有餘有不足,凡此十者,其氣不等也。

帝曰:人有精氣津液,四肢九竅, 五藏十六部,三百六十五節,乃生百病,百病之生,皆有虛實,今夫子乃言有餘有五,不足亦有五,何以生之乎?歧伯曰:皆生於五藏也。夫心藏神,肺藏氣,肝藏血,脾藏肉,腎藏志,而此成形。志意通,內連骨髓,而成身形五藏。五藏之道,皆出於經隧,以行血氣,血氣不和,百病乃變化而生,是故守經隧焉。

神、氣、血、形、志之虛實及其微病的證治

帝曰:神有餘不足何如?歧伯曰:神有餘則笑不休,神不足則悲。血氣未并,五藏安定,邪客於形,洒淅起於毫毛,未入於經絡也,故命曰神之微。帝曰:補瀉奈何?歧伯曰:神有餘,則瀉其小絡之血,出血,勿之深斥,無中其大經,神氣乃平。神不足者,視其虛絡,按而致之,刺而利之,無出其血,無泄其氣,以通其經,神氣乃平。帝曰:刺微奈何?歧伯曰:按摩勿釋,著針勿斥,移氣於不足,神氣乃得復。

帝曰:善。氣有餘不足奈何?歧伯曰:氣有餘,則喘咳上氣,不足則息利少氣。血氣未并,五藏安定,皮膚微病,命曰白氣微泄。帝曰:補瀉奈何?歧伯曰:氣有餘,則泄其經隧,無傷其經,無出其血,無泄其氣。不足,則補其經隧,無出其氣。帝曰:刺微奈何?歧伯曰:按摩勿釋,出針視之,曰我將深之,適人必革,精氣自伏,邪氣散亂,無所休息,氣泄腠理,真氣乃相得。

帝曰:善。血有餘不足奈何?歧伯曰:血有餘則怒,不足則恐。血氣未并,五藏安定,孫絡水溢,則經有留血。帝曰:補瀉奈何?歧伯曰:血有餘,則瀉其盛經,出其血。不足,則視其虛經,內針其脈中,久留而視,脈大,疾出其針,無令血泄。帝曰:刺留血奈何?歧伯曰:視其血絡,刺出其血,無令惡血得入於經,以成其疾。

帝曰:善。形有餘不足奈何?歧伯曰:形有餘則腹脹、涇溲不利;不足則四支不用。血氣未并,五藏安定,肌肉蠕動,命曰微風。帝曰:補瀉奈何?歧伯曰:形有餘則瀉其陽經,不足則補其陽絡。帝曰:刺微奈何?歧伯曰:取分肉間,無中取經,無傷其絡,衛氣得復,邪氣乃索。

帝曰:善。志有餘不足奈何?歧伯曰:志有餘則腹脹飧泄,不足則厥。血氣未并,五藏安定,骨節有動。帝曰:補瀉奈何?歧伯曰:志有餘則瀉然筋血者,不足則補其復溜。帝曰:刺未并奈何?歧伯曰:即取之,無中其經,邪所乃能立虛。

氣血虛實的病機病證

帝曰:善。余已聞虛實之形,不知其何以生?歧伯曰:氣血以并,陰陽相傾,氣亂於衛,血逆於經,血氣離居,一實一虛。血并於陰,氣并於陽,故為驚狂,血并於陽,氣并於陰,乃為熱中;血并於上,氣并於下,心煩悶善怒;血并於下,氣并於上,亂而喜忘。

帝曰:血并於陰,氣并於陽,如是血氣離居,何者為實,何者為虛?歧伯曰:血氣者,喜溫而惡寒,寒則氣不能流,溫則消而去之,是故氣之所并為血虛,血之所并為氣虛。

帝曰:人之所有者,血與氣耳。今夫子乃言血并為虛,氣并為虛,是無實乎?歧伯曰:有者為實,無者為虛,故氣并則無血,血并則無氣,今血與氣相失,故為虛焉。絡之與孫脈俱輸於經,血與氣并,則為實焉。血之與氣,并走於上,則為大厥,厥則暴死,氣復反則生,不反則死。

虛實證的病因

帝曰:實者何道從來?虛者何道從去?虛實之要,願聞其故。歧伯曰:夫陰與陽,皆有俞會,陽注於陰,陰滿之外,陰陽勻平,以充其形,九候若一,命曰平人。夫邪之生也,或生於陰,或生於陽。其生於陽者,得之風雨寒暑;其生於陰者,得之飲食居處,陰陽喜怒。

帝曰:風雨之傷人奈何?歧伯曰:風雨之傷人也,先客於皮膚,傳入於孫脈,孫脈滿則傳入於絡脈,絡脈滿則輸於大經脈,血氣與邪并客於分腠之間,其脈堅大,故曰實。實者外堅充滿,不可按之,按之則痛。帝曰:寒濕之傷人奈何?歧伯曰:寒濕之中人也,皮膚不收,肌肉堅緊,榮血泣,衛氣去,故曰虛。虛者聶辟氣不足,按之則氣足以溫之,故快然而不痛。帝曰:善。陰之生實奈何?歧伯曰:喜怒不節則陰氣上逆,上逆則下虛,下虛則陽氣走之,故曰實矣。帝曰:善。陰之生虛奈何?歧伯曰:喜則氣下,悲則氣消,消則脈空虛,因寒飲食,寒氣熏滿,則血泣氣去,故曰虛矣。

陰陽虛實、內外寒熱的機理

帝曰:經言陽虛則外寒,陰虛則內熱,陽盛則外熱,陰盛則內寒,余已聞之矣,不知其所由然也。歧伯曰:陽氣受於上焦,以溫皮膚分肉之間,今寒氣在外,則上焦不通,上焦不通,則寒氣獨留於外,故寒慄。帝曰:陰虛生內熱奈何?歧伯曰:有所勞倦,形氣衰少,穀氣不盛,上焦不行,下脘不通,胃氣熱,熱氣熏胸中,故內熱。帝曰:陽盛生外熱奈何?歧伯曰:上焦不通利,則皮膚緻密,腠理閉塞,玄府不通,衛氣不得泄越,故外熱。帝曰:陰虛生內寒奈何?歧伯曰:厥氣上逆,寒氣積於胸中而不瀉,不瀉則溫氣去,寒獨留,則血凝泣,凝則脈不通,其脈盛大以澀,故中寒。

虛實證的針刺調治法則

帝曰:陰與陽并,血氣以并,病形以成,刺之奈何?歧伯曰:刺此者,取之經隧,取血於營,取氣於衛,用形哉,因四時多少高下。

帝曰:血氣以并,病形以成,陰陽相傾,補瀉奈何?歧伯曰:瀉實者,氣盛乃內針,針與氣俱內,以開其門,如利其戶,針與氣俱出,精氣不傷,邪氣乃下,外門不閉,以出其疾,搖大其道,如利其路,是謂大瀉,必切而出,大氣乃屈。帝曰:補虛奈何?歧伯曰:持針勿置,以定其意,候呼內針,氣出針入,針空四塞,精無從去,方實而疾出針,氣入針出,熱不得還,閉塞其門,邪氣布散,精氣乃得存,動氣候時,近氣不失,遠氣乃來,是謂追之。

帝曰:夫子言虛實者有十,生於五藏,五藏五脈耳。夫十二經脈,皆生其病,今夫子獨言五藏,夫十二經脈者,皆絡三百六十五節,節有病必被經脈,經脈之病,皆有虛實,何以合之?歧伯曰:五藏者,故得六府與為表裡,經絡支節,各生虛實,其病所居,隨而調之。病在脈,調之血;病在血,調之絡;病在氣,調之衛;病在肉,調之分肉;病在筋,調之筋;病在骨,調之骨。燔針劫刺其下及與急者;病在骨,焠針藥熨;病不知所痛,兩蹺為上;身形有痛,九候莫病,則繆刺之;痛在於左,而右脈病者,巨刺之。必謹察其九候,針道備矣。

素問標本病傳論篇(65)

標本逆從的意義及臨床運用

黃帝問曰:病有標本,刺有逆從,奈何?歧伯對曰:凡刺之方,必別陰陽,前後相應,逆從得施,標本相移,故曰有其在標而求之於標,有其在本而求之於本,有其在本而求之於標,有其在標而求之於本。故治有取標而得者,有取本而得者,有逆取而得者,有從取而得者。故知逆與從,正行無問,知標本者,萬舉萬當,不知標本,是謂妄行。

夫陰陽逆從標本之為道也。小而大,言一而知百病之害,少而多,淺而博,可以言一而知百也。以淺而知深,察近而知遠,言標與本,易而勿及。治反為逆,治得為從。先病而後逆者治其本,先逆而後病者治其本,先寒而後生病者治其本,先病而後寒者治其本,先熱而後生病者治其本,先熱而後生中滿者治其標,先病而後泄者治其本,先泄而後生他病者治其本,必且調之,乃治其他病,先病而後生中滿者治其標,先中滿而後煩心者治其本,人有客氣有同氣,大小不利治其標,大小利治其本。病發而有餘,本而標之,先治其本,後治其標。病發而不足,標而本之,先治其標,後治其本。謹察間甚,以意調之,間者並行,甚者獨行。先小大不利而後生病者,治其本。

疾病傳變及其預後轉歸

夫病傳者,心病先心痛,一日而咳,三日脅支痛,五日閉塞不通,身痛體重;三日不已死,冬夜半,夏日中。肺病喘咳,三日而脅支滿痛,一日身痛體重,五日而脹,十日不已死,冬日入,夏日出。肝病頭目眩,脅支滿,三日體重身痛,五日而脹,三日少腹腰脊痛,脛痠,三日不已死,冬日入,夏早食。脾病身痛體重,一日而脹,二日少腹腰脊痛,脛痠;三日背梠?筋痛,小便閉;十日不已死。冬人定,夏晏食。腎病少腹腰脊痛,骨行酸,三日背月呂筋痛,小便閉;三日腹脹;三日兩脅支痛;三日不已死,冬大晨,夏晏晡。胃病脹滿,五日少腹腰脊痛,骨行酸,三日背月呂筋痛,小便閉;五日身體重,六日不已死,冬夜半後,夏日昳。膀胱病小便閉,五日少腹脹,腰脊痛,骨行酸,一日腹脹,一日身體重,二日不已死。冬雞鳴,夏下晡。諸病以次是相傳,如是者皆有死期,不可刺。間一藏止,及至三四藏者,乃可刺也。

靈樞百病始生(66)

疾病的發生

黃帝問於歧伯曰:夫百病之始生,皆生於風雨寒暑,清濕喜怒。喜怒不節則傷藏,風雨則傷上,清濕則傷下。三部之氣,所傷異類,願聞其會。歧伯曰:三部之氣各不同,或起於陰,或起於陽,請言其方。喜怒不節則傷藏,藏傷則病起於陰也;清濕襲虛,則病起於下;風雨襲虛,則病起於上,是謂三部。至於其淫佚,不可勝數。

黃帝曰:余固不能數,故問先師,願卒聞其道。歧伯曰:風雨寒熱,不得虛,邪不能獨傷人。卒然逢疾風暴雨而不病者,蓋無虛,故邪不能獨傷人。此必因虛邪之風,與其身形,兩虛相得,乃客其形。兩實相逢,眾人肉堅。其中於虛邪也,因於天時,與其身形,參以虛實,大病乃成。氣有定舍,因處為名,上下中外,分為三員。

疾病的傳變

是故虛邪之中人也,始於皮膚,皮膚緩則腠理開,開則邪從毛髮入,入則抵深,深則毛髮立,毛髮立則淅然,故皮膚痛;留而不去,則傳舍於絡脈,在絡之時,痛於肌肉,其痛之時息,大經乃代;留而不去,傳舍於經,在經之時,洒淅喜驚;留而不去,傳舍於輸,在輸之時,六經不通四肢,則肢節痛,腰脊乃強;留而不去,傳舍於伏衝之脈,在伏衝之時,體重身痛;留而不去,傳舍於腸胃,在腸胃之時,賁響腹脹,多寒則腸鳴飧泄,食不化,多熱則溏出麋;留而不去,傳舍於腸胃之外,募原之間,留著於脈,稽留而不去,息而成積。或著孫脈,或著絡脈,或著經脈,或著輸脈,或著於伏衝之脈,或著於膂筋,或者於腸胃之募原,上連於緩筋,邪氣淫佚,不可勝論。

積的病因、病機與證候

黃帝曰:願盡聞其所由然。歧伯曰:其著孫絡之脈而成積者,其積往來上下,臂手孫絡之居也,浮而緩,不能句積而止之,故往來移行;腸胃之間水,湊滲注灌,濯濯有音,有寒則填填滿雷引,故時切痛。其著於陽明之經,則挾臍而居,飽食則益大,飢則益小。其著於緩筋也,似陽明之積,飽食則痛,飢則安。其著於腸胃之募原也,痛而外連於緩筋,飽食則安,飢則痛。其著於伏衝之脈者,揣之應手而動,發手則熱氣下於兩股,如湯沃之狀。其著於膂筋,在腸後者,飢則積見,飽則積不見,按之不得。其著於輸之脈者,閉塞不通,津液不下,孔竅乾壅,此邪氣之從外入內,從上下也。

黃帝曰:積之始生,至其已成奈何?歧伯曰:積之始生,得寒乃生,厥乃成積也。黃帝曰:其成積奈何?歧伯曰:厥氣生足俛,俛生脛寒,脛寒則血脈凝澀,血脈凝澀則寒氣上入於腸胃;入於腸胃則月真脹,月真脹則腸外之汁沫迫聚不得散,日以成積。卒然多食飲則腸滿,起居不節、用力過度則絡脈傷,陽絡傷則血外溢,血外溢則衄血;陽絡傷則血內溢,血內溢則後血。腸胃之絡傷,則血溢於腸外,腸外有寒,汁沫與血相搏,則並合凝聚不得散,而積成矣。卒然外中於寒,若內傷於憂怒,則氣上逆,氣上逆則六輸不通,溫氣不行,凝血蘊裡而不散,津液澀滲,著而不去,而積皆成矣。

論五臟所傷及治療原則

黃帝曰:其生於陰者奈何?歧伯曰:憂思傷心;重寒傷肺;忿怒傷肝;醉以入房,汗出當風傷脾;用力過度,若入房汗出浴,則傷腎。此內外三部之所生病者也。黃帝曰:善。治之奈何?歧伯答曰:察其所痛,以知其應,有餘不足,當補則補,當寫則寫,毋逆天時,是謂至治。

素問五常政大論篇(70)

病有久新,方有大小,有毒無毒,故宜常制矣。大毒治病,十去其六;常毒治病,十去其七;小毒治病,十去其八;無毒治病,十去其九,穀肉果菜,食養盡之,無使過之,傷其正也。不盡,行復如法。

靈樞邪客(71,節選)

不眠證的病機與治法

黃帝問於伯高曰:夫邪氣之客人也,或令人目不瞑不臥出者,何氣使然?伯高曰:五穀之於胃也,其糟粕、津液、宗氣分為三隧。故宗氣積於胸中,出於喉嚨,以貫心脈,而行呼吸焉。營氣者,泌其津液,注之於脈,化以為血,以營四末,內注五藏六府,以應刻數焉。衛氣者,出其悍氣之漂疾,而先行於四末分肉皮膚之間,而不休者也。晝日行於陽,夜行於陰,常從足少陰之分間,行於五藏六府,今厥氣客於五藏六府,則衛氣獨衛其外,行於陽不得入於陰,行於陽則陽氣盛,陽氣盛則陽橋蹻陷,不得入於陰,陰虛故目不瞑。

黃帝曰:善。治之奈何?伯高曰:補其不足,瀉其有餘,調其虛實,以通其道,而去其邪,飲以半夏湯一劑,陰陽已通,其臥立至。黃帝曰:善。此所謂決瀆壅塞,經絡大通,陰陽和得者也,願聞其方。伯高曰:其湯方以流水千里以外者八升,揚之萬遍,取其清五升煮之,炊以葦薪火,沸,置粳米一升,治半夏五合,徐炊,令竭為一升半,去其滓。飲汁一小杯,日三,稍益,以知為度。故其病新發者,覆杯則臥,汗出則已矣。久者,三飲而已也。

經脈出入屈折、少陰無腧及針刺法

黃帝問於歧伯曰:余願聞持針之數,內針之理,縱舍之意,扞皮開腠理,奈何?脈之屈折,出入之處,焉至而出,焉至而止,焉至而徐,焉至而疾,焉至而入?六府之腧於身者,余願盡聞,少序別離之處,離而入陰,別而入陽,此何道而從行?願盡聞其方。

歧伯曰:帝之所問,針道畢矣。黃帝曰:願卒聞之。歧伯曰:手太陰之脈,出於大指之端,內屈,循白肉際,至本節之後太淵,留以澹。外屈,上於本節下。內屈,與陰諸絡會於魚際,數脈並注,其氣滑利,伏行壅骨之下。外屈,出於寸口而行,上至於肘內廉,入於大筋之下。內屈,上行臑陰,入腋下。內屈,走肺。此順行逆數之屈折也。

心主之脈,出於中指之端,內屈,循中指內廉以上,留於掌中,伏行兩骨之間。外屈,出兩筋之間,骨肉之際,其氣滑利,上二寸。外屈,出行兩筋之間,上至肘內廉,入於小筋之下,留兩骨之會,上入於胸中,內絡於心脈。

黃帝曰:手少陰之脈獨無腧何也?歧伯曰:少陰,心脈也。心者,五藏六府之大主也,精神之所舍也,其臟堅固,邪弗能容也,容之則心傷,心傷則神去,神去則死矣。故諸邪之在於心者,皆在於心之包絡。包絡者,心主之脈也,故獨無腧焉。

黃帝曰:少陰獨無腧者,不病乎?歧伯曰:其外經病而藏不病,故獨取其經於掌後銳骨之端。其餘脈出入屈折,其行之徐疾,皆如手少陰心主之脈行也。故本腧者,皆因其氣之虛實疾徐以取之,是謂因衝而瀉,因衰而補,如是者,邪氣得去,真氣堅固,是謂因天之序。

黃帝曰:持針縱舍奈何?歧伯曰:必先明知十二經脈之本末,皮膚之寒熱,脈之盛衰滑濇。其脈滑而盛者,病日進;虛而細者,久以持;大而濇者,為痛痹;陰陽如一者,病難治。其本末尚熱者,病尚在;其熱已衰者,其病亦去矣。持其尺,察其肉之堅脆,小大滑濇,寒溫燥濕,因視目之五色,以知五藏,而決死生。視其血脈,察其色,以知其寒熱痛痹。

黃帝曰:持針縱舍,余未得其意也。歧伯曰:持針之道,欲端以正,安以靜,先知虛實,而行疾徐。左手執骨,右手循之,無與肉果。瀉欲端以正,補必閉膚,輔針導氣,邪得淫佚,真氣得居。

黃帝曰:扞皮開腠理奈何?歧伯曰:因其分肉,左別其膚,微內而徐端之,適神不散,邪氣得。

八虛分候五臟之病

黃帝問於歧伯曰:人有八虛,各何以候?歧伯答曰:以候五藏。帝曰:候之奈何?歧伯曰:肺有心邪,其氣留於兩肘。肝有邪,其氣留於兩腋。脾有邪,其氣留於兩髀。腎有邪,其氣留於兩膕。凡此八虛者,皆機關之室,真氣之所過,血絡之所游,邪氣惡血,固不得住留,住留則傷筋絡骨節,機關不得屈伸,故病攣也。

素問至真要大論篇(74)

制方原則、形式及服藥法

帝曰:氣有多少,病有盛衰,治有緩急,方有大小,願聞其約奈何?歧伯曰:氣有高下,病有遠近,證有中外,治有輕重,適其至所為故也。

《大要》曰:君一臣二,奇之制也;君二臣四,偶之制也;君二臣三,奇之制也;君二臣六,偶之制也。故曰:近者奇也,遠者偶之;汗者不以奇,下者不以偶;補上治上,制以緩,補下治下,制以急;急則氣味厚,緩則氣味薄。適其至所,此之謂也。病所遠而中道氣味之(乏)者,食而過之,無越其制度也。是故平氣之道,近而奇偶,制小其服也;遠而奇偶,制大其服也。大則數少,小則數多;多則九之,小則二之。奇之不去則偶之,是謂重方;偶之不去則反佐以取之,所謂寒熱溫涼,反從其病也。

論標本中氣及六氣之勝

帝曰:善。病生於本,余知之矣。生於標者,治之奈何?歧伯曰:病反其本,得標之病,治反其本,得標之方。帝曰:善。六氣之勝,何以候之?歧伯曰:乘其至也,清氣大來,燥之勝也,風木受邪,肝病生焉;熱氣大來,火之勝也,金燥受邪,肺病生焉;寒氣大來,水之勝也,火熱受邪,心病生焉;濕氣大來,土之勝也,寒水受邪,腎病生焉;風氣大來,木之勝也,土濕受邪,脾病生焉。所謂感邪而生病也。乘年之虛,則邪甚也;失時之和,亦邪甚也;遇月之空,亦邪甚也。重感於邪,則病危矣。有勝之氣,其必來復也。

帝曰:其脈至何如?歧伯曰:厥陰之至,其脈弦;少陰之至,其脈鉤;太陰之至,其脈沉;少陽之至,大而浮;陽明之至,短而澀;太陽之至,大而長。至而和則平,至而甚則病,至而反者病,至而不至者病,未至而至者病,陰陽易者危。

帝曰:六氣標本,所從不同,奈何?歧伯曰:氣有從本者,有從標本者,有不從標本者。帝曰:願卒聞之。歧伯曰:少陽太陰從本,少陰太陽從本從標,陽明厥陰不從標本,從乎中也。故從本者,化生於本;從標本者,有標本之化;從中者,以中氣為化也。

帝曰:脈從而病反者,其診何如?歧伯曰:脈至而從,按之不鼓,諸陽皆然。帝曰:諸陰之反,其脈何如?歧伯曰:脈至而從,按之鼓甚而盛也。

是故百病之起,有生於本者,有生於標者,有生於中氣者。而取本而得者,有取標而得者,有取中氣而得者,有取標本而得者,有逆取兒得者,有從取兒得者。逆,正順也。若順,逆也。故曰;知標與本,用之不殆,明知逆順,正行無問,此之謂也。不知是者,不足以言診,足以亂經。故《大要》曰:粗工嘻嘻,以為可知,言熱未己,寒病復始,同氣異形,迷診亂經,此之謂也。夫標本之道,要而博,小而大,可以言一而知百病之害。言標與本,易而勿損,察本與標,氣可令調,明知勝復,為萬民式,天之道畢矣。

論勝復早晏、幽明分至

帝曰:勝復之變,早晏何如?歧伯曰:夫所勝者,勝至已病,病已慍慍,而復已萌也。夫所復者,勝盡而起,得位而甚,勝有微甚,復有少多,勝和而和,勝虛而虛,天之常也。

帝曰:勝復之作,動不當位,或後時而立,其故何也?歧伯曰:夫氣之生,與其化,衰盛異也。寒暑溫涼盛衰之用,其在四維,故陽之動,始於溫,盛於暑;陰之動,始於清,盛於寒,春夏秋冬,各差其分。故《大要》曰:彼春之暖,為夏之暑,彼秋之忿,為冬之怒。謹按四維,斥候皆歸,其終可見,其始可知,此之謂也。帝曰:差可數乎?歧伯曰:又凡三十度也。帝曰:其脈應皆如何?歧伯曰:差同正法,待時而去也。《脈要》曰:春不沉,夏不弦,冬不濇,秋不數,是謂四塞。沉甚曰病,弦甚曰病,濇甚曰病,數甚曰病,參見曰病,復見曰病,未去而去曰病,去而不去曰病,反者死。故曰:氣之相守司也,如權衡之不得相失也。夫陰陽之氣清靜則生化治,動則苛疾起,此之謂也。

帝曰:幽明何如?歧伯曰:兩陰交盡故曰幽;兩陽合明故曰明。幽明之配,寒暑之異也。帝曰:分至何如?歧伯曰:氣至之謂至,氣分之謂分,至則氣同,分則氣異,所謂天地之正紀也。

帝曰:夫子言春秋氣始於前,冬夏氣始於後,余已知之矣。然六氣往復,主歲不常也,其補寫奈何?歧伯曰:上下所主,隨其所利,正其味,則其要也。左右同法。《大要》曰:少陽之主,先甘後鹹;陽明之主,先辛後酸;太陽之主,先鹹後苦;厥陰之主,先酸後辛;少陰之主,先甘後鹹;太陰之主,先苦後甘。佐以所利,資以所生,是謂得氣。

病機十九條及其重要性

帝曰:善。夫百病之所生也,皆生於風寒暑濕燥火,以之化之變也。經言盛者寫之,虛者補之。余錫以方士,而方士用之,尚未能十全,余欲令要道必行,桴鼓相應,猶拔刺雪污,工巧神聖,可得聞乎?歧伯曰:審察病機,無失氣宜,此之謂也。

帝曰:願聞病機何如?歧伯曰:諸風掉眩,皆屬於肝。諸寒收引,皆屬於腎。諸氣幩鬱,皆屬於肺。諸濕腫滿,皆屬於脾。諸熱昏_,皆屬於火。諸痛癢瘡,皆屬於心。諸厥固泄,皆屬於下。諸痿喘嘔,皆屬於上。諸禁鼓慄,如喪神守,皆屬於火。諸痙項強,皆屬於濕。諸逆衝上,皆屬於火。諸脹腹大,皆屬於熱。諸譟狂越,皆屬於火。諸暴強直,皆屬於風。諸病有聲,鼓之如鼓,皆屬於熱。諸病膚腫,疼酸驚駭,皆屬於火。諸轉反戾,水液渾濁,皆屬於熱。諸病水液,澄澈清冷,皆屬於寒。諸嘔吐酸,暴注下迫,皆屬於熱。故《大要》曰:謹守病機,各司其屬,有者求之,無者求之,盛者責之,虛者責之,必先五勝,疏其血氣,令其調達,而致和平,此之謂也。

治療法則及方藥運用

帝曰:善。五味陰陽之用何如?歧伯曰:辛甘發散為陽,酸苦湧泄為陰,鹹味湧泄為陰,淡味滲泄為陽。六者或收、或散、或緩、或急、或燥、或潤、或軟、或堅,以所利而行之,調其氣使其平也。

帝曰:非調氣而得者,治之奈何?有毒無毒,何先何後?願聞其道。歧伯曰:有毒無毒,所治為主,適大小為制也。帝曰:請言其制。歧伯曰:君一臣二,制之小也;君一臣三佐五,制之中也;君一臣三佐九,制之大也。寒者熱之,熱者寒之,微者逆之,甚者從之,堅者削之,客者除之,勞者溫之,結者散之,留者攻之,燥者濡之,急者緩之,散者收之,損者溫之,逸者行之,驚者平之,上之,下之,摩之,浴之,薄之,劫之,開之,發之,適事為故。

帝曰:何謂逆從?歧伯曰:逆者正治,從者反治,從少從多,觀其事也。帝曰:反治何謂?歧伯曰:熱因寒用,寒因熱用,塞因塞用,通因通用。必伏其所主,而先其所因,其始則同,其終則異。可使破積,可使潰堅,可使氣和,可使必己。帝曰:善。氣調而得者何如?歧伯曰: 逆之,從之,逆而從之,從而逆之,疏氣令調,則其道也。帝曰:善。病之中外何如? 歧伯曰:從內之外者調其內,從外之內者治其外;從內之外而盛於外者,先調其內而後治其外;從外之內而盛於內者,先治其外而後調其內;中外不相及,則治主病。

帝曰:論言治寒以熱,治熱以寒,而方士不能廢繩墨而更其道也。有病熱者,寒之而熱,有病寒者,熱之而寒。二者皆在,新病復起,奈何治?歧伯曰:諸寒之而熱者取之陰,熱之而寒者取之陽,所謂求其屬也。帝曰:善。服寒而反熱,服熱而反寒,其故何也?歧伯曰:治其王氣,是以反也。帝曰:不治王而然者,何也?歧伯曰:悉乎哉問也。不治五味屬也。夫五味入胃,各歸所喜,攻酸先入肝,苦先入心,甘先入脾,辛先入肺,鹹先入腎。久而增氣,物化之常也,氣增而久,夭之由也。

帝曰:善。方制君臣,何謂也?歧伯曰:主病之謂君,佐君之謂臣,應臣之謂使,非上下三品之謂也。帝曰:三品何謂?歧伯曰:所以明善惡之殊貫也。

帝曰:善。病之中外何如?歧伯曰:調氣之方,必別陰陽,定其中外,各守其鄉。內者內治,外者外治,微者調之,其次平之,盛者奪之,汗之下之,寒熱溫涼,衰之以屬,攻其所利。謹道如法,萬舉萬全,氣血平正,長有天命。帝曰:善。

素問疏五過論篇(77)

論醫療中易犯之五過

黃帝曰:嗚呼遠哉!閔閔乎若視深淵,若迎浮雲,視深淵尚可測,迎浮雲莫知其際。聖人之術,為萬民式,論裁志意,必有法則,循經守數,按循醫事,為萬民副,故事有五過四德,汝知之乎?雷公避席再拜曰:臣年幼小,蒙愚以惑,不聞五過與四德,比類形名,虛引其經,心無所對。

帝曰:凡未診病者,必問嘗貴後賤,雖不中邪,病從內生,名曰脫營;嘗富後貧,名曰失精;五氣留連,病有所并。醫工診之,不在藏府,不變軀形,診之而疑,不知病名,身體日減,氣虛無精,病深無氣,洒洒然時驚,病深者,以其外耗於衛,內奪於榮,良工所失,不知病情,此亦治之一過也。

凡欲診病者,必問飲食居處,暴樂暴苦,始樂後苦,皆傷精氣,精氣竭絕,形體毀沮。暴怒傷陰,暴喜傷陽,厥氣上行,滿脈去形。愚醫治之,不知補瀉,不知病情,精華日脫,邪氣乃并,此治之二過也。

善為脈者,必以比類奇恒從容知之,為工而不知道,此診之不足貴。此治之三過也。

診有三常,必問貴賤,封君敗傷,乃欲侯王。故貴脫勢,雖不中邪,精神內傷,身必敗亡。始富後貧,雖不傷邪,皮焦筋屈,痿躄為攣。醫不能嚴,不能動神,外為柔弱,亂至失常,病不能移,則醫事不行,此治之四過也。

凡診者,必知終始有知餘緒,切脈問名,當合男女。離絕菀結,憂恐喜怒,五藏空虛,血氣離守,工不能知,何術之語。嘗富大傷,斬筋絕脈,身體復行,令澤不息,故傷敗結,留薄歸陽,膿積寒燛。粗工治之,亟刺陰陽,身體解散,四支轉筋,死日有期,醫不能明,不問所發,惟言死日,亦為粗工,此治之五過也。凡此五者,皆受術不通,人事不明也。

診治中應遵循之常規

故曰:聖人之治病也,必知天地陰陽,四時經紀,五藏六府,雌雄表裡,制灸砭石,毒藥所主,從容人事,以明經道,貴賤貧富,各異品理,問年少長,勇祛之理,審於分部,知病本始,八正九候,診必副矣。治病之道,氣內為寶,循求其理,求之不得,過在表裡。守數據治,無失俞理,能行此術,終身不殆。不知俞理,五藏菀熱,癰發六府。診病不審,是謂失常,謹守此治,與經相明,上經下經,揆度陰陽,奇恒五中,決以明堂,審於終始,可以橫行。

素問徵四失論篇(78)

論醫療中易犯的五過

黃帝在明堂,雷公侍坐。黃帝曰:夫子所通書受事眾多矣,試言得失之意,所以得之,所以失之。雷公對曰:循經受業,皆言十全,其時有過失者,請聞其是解也。帝曰:子年少智未及耶?將言之雜合耶?夫經脈十二,絡脈三百六十五,此皆人之所皆知,工之所循用也。所以不十全者,精神不專,志意不理,外內相失,故時疑殆。

診不知陰陽逆從之理,此治之一失也。受師不卒,妄作雜術,謬言為道,更名自功,妄用砭石,後遺身咎,此治之二失也。不適貧富貴賤之居,坐之薄厚,形之寒溫,不適飲食之宜,不別人之勇怯,不知比類,足以自亂,不足以自明,此治之三失也。診病不問其始,憂患飲食之失節,起居之過度,或傷於毒,不先言此,卒持寸口何病能中,妄言作名,為粗所窮,此治之四失也。

是以世人之語者,馳千里之外,不明尺寸之論,診無人事。治數之道,從容之葆,坐持寸口,診不中五脈,百病所起,始以自怨,遺師其咎。是故治不能循理,棄術於市,妄治時愈,愚心自得。嗚呼!窈窈冥冥,孰知其道?!道之大者,擬於天地,配於四海,汝不知道之諭,受以明為晦。

靈樞大惑論(80)

目分部的五藏所屬及登高而惑的原理

黃帝問於歧伯曰:余嘗上於清冷之台,中階而顧,匍匐而前,則惑。余私異之,竊內怪之,獨瞑獨視,安心定氣,久而不解,獨博獨眩,披髮長跪,俛而視之,後久之不已也。卒然自上,何氣使然?

歧伯對曰:五藏六腑之精氣,皆上注於目而為之精。精之窠為眼,骨之精為瞳子,筋之精為黑眼,血之精為絡,其窠氣之精為白眼,肌肉之精為約束,裹擷筋骨血氣之精而與脈並為系,上屬於腦,後出於項中。故邪中於項,因逢其身之虛,其入深,則隨眼系以入於腦,入於腦則腦轉,腦轉則引目系急,目系急則目眩以轉矣。邪其精,其精所中不相比也,則精散,精散則視歧,視歧見兩物。

目者五藏六腑之精也,營衛魂魄之所常營也,神氣之所生也。故神勞則魂魄散,志意亂。是故瞳子黑眼法於陰,白眼赤脈法於陽也,故陰陽合傳,而精明也。目者,心使也。心者,神之舍也。故神精亂而不轉,卒然見非常處,精神魂魄,散不相得,故曰惑也。

黃帝曰:余疑其然。余每之東苑,未曾不惑,去之則復,余唯獨為東苑勞神乎?何其異也?歧伯曰:不然也。心有所喜,神有所惡,卒然相感,則精氣亂,視誤,故惑,神移,乃復。是故間者為迷,甚者為惑。

善忘諸疾的病機與治療

黃帝曰:人有善忘者,何氣使然?歧伯曰:上氣不足,下氣有餘,腸胃實而心肺虛,虛則營衛留於下,久之不以時上,故善忘也。

黃帝曰:人之善飢而不嗜食者,何氣使然?歧伯曰:精氣并於脾,熱氣留於胃,胃熱則消穀,穀消故善飢。胃氣逆上,則胃脘寒,故不嗜食也。

黃帝曰:病而不得臥者,何氣使然?歧伯曰:衛氣不得入於陰,常留於陽,留於陽則陽氣滿,陽氣滿則陽蹻盛,不得入於陰則陰氣虛,故目不瞑矣。

黃帝曰:病目而不得視者,何氣使然?歧伯曰:衛氣留於陰,不得行於陽,留於陰則陰氣盛,陰氣盛則陰蹻滿,不得入於陽則陽氣虛,故目閉也。

黃帝曰:人之多臥者,何氣使然?歧伯曰:此人腸胃大而皮膚濕,而分肉不解焉。腸胃大則衛氣留久,皮膚濕則分肉不解,其行遲。夫衛氣者,晝日常行於陽,夜行於陰,故陽氣盡則臥,陰氣盡則寤。故腸胃大則衛氣行留久;皮膚濕,分肉不解,則行遲。留於陰也久,其氣不清則欲瞑,故多臥矣。其腸胃小,皮膚滑以緩,行肉解利,衛氣之留於陽也久,故少瞑焉。帝曰:其非常經也,卒然多臥者何氣使然?歧伯曰:邪氣留於上焦,上焦閉而不通,已食若飲湯,衛氣留久於陰而不行,故卒然多臥焉。

黃帝曰:善,治此諸邪奈何?歧伯曰:先其藏府,誅其小過,後調其氣,盛者瀉之,虛者補之,必先明知其形志之苦樂,定乃取之。

靈樞癰疽(81)

癰腫的病因病機

黃帝曰:余聞腸胃受穀,上焦出氣,以溫分肉而養筋骨,通腠理。中焦出氣如露,上注谿谷而滲孫脈,津液和調,變化而赤為血。血和則孫脈先滿溢,乃注於絡脈,皆盈,乃注於經脈。陰陽已張,因息乃行,行有經紀,周有道理,與天合同,不得休止。切而調之,從虛去實,瀉則不足,疾則氣減,留則先後。從實去虛,補則有餘,血氣已調,形氣乃持。余已知血氣之平與不平,未知癰疽之所從生,成敗之時,死生之期,有遠近,何以度之?可得聞乎?

歧伯曰:經脈留行不止,與天同度,與地合紀。故天宿失度,日月薄蝕;地經失紀,水道流溢,草蓂不成,五穀不殖,徑路不通,民不往來,巷聚邑居,則別離異處,血氣猶然,請言其故。夫血脈營衛,周流不休,上應星宿,下應經數。寒邪客於經絡之中則血泣,血泣則不通,不通則衛氣歸之,不得復反,故癰腫。寒氣化為熱,熱勝則腐肉,肉腐則為膿,膿不瀉則爛筋,筋爛則傷骨,骨傷則髓消,不當骨空,不得泄瀉,血枯空虛,則筋骨肌肉不相榮,經脈敗漏,熏於五藏,藏傷故死矣。

猛疽等十八種癰疽的發病部位、特徵及治則,預後

黃帝曰:願盡聞癰疽之形,與忌曰名。歧伯曰:癰發於嗌中,名曰猛疽,猛疽不治,化為膿,膿不瀉,塞咽,半日死;其化為膿者,瀉則合豕膏,冷食,三日而已。

發於頸,名曰夭疽,其癰大以赤黑,不急治,則熱氣下入淵腋,前傷任脈,內熏肝肺,熏肝肺十餘日而死矣。

陽留大發,消腦留項,名曰腦爍,其色不樂,項痛而如刺以針。煩心者死不治。

發於肩及臑,名曰疵癰,其狀赤黑,急治之。此令人汗出至足,不害五藏,癰發四五日逞灸?之。

發於腋下赤堅者,名曰米疽。治之以砭之,欲細而長,疏砭之,塗以豕膏,六日已,勿裹之。其癰堅而不瀆者,為馬刀俠纓,急治之。

發於胸,名曰井疽,其狀如大豆,三四日起,不早治,下入腹,不治,七日死矣。

發於膺,名曰甘疽,色青,其狀如穀實、瓜蔞,常苦寒熱,急治之,去其寒熱。十歲死,死後出膿。

發於脅,名曰敗疵,敗疵者,女子之病也。灸之,其病大癰膿;治之,其中仍有生肉,大如赤小豆。剉菱翹草根各一升,以水一斗六升煮之,竭為取三升,則強飲厚衣,坐於釜上,令汗出至足已。

發於股脛,名曰股脛疽,其狀不甚變,而癰膿搏骨,不急治,三十日死矣。

發於尻,名曰銳疽,其狀赤堅大,急治之。不治,三十日死矣。

發於股陰,名曰赤施,不急治,六十日死。在兩股之內,不治,十日而當死。

發於膝,名曰疵癰,其狀大癰,色不變,寒熱。如堅石、勿石,石之者死,須其柔,乃石之者生。

諸癰之發於節而相應者,不可治也。發於陽者,百日死;發於陰者,三十日死。

發於脛,名曰兔囓,其狀赤至骨,急治之。不治,害人也。

發於內踝,名曰走緩,其狀癰也。色不變,數石其輸,而止其寒熱,不死。

發於足上下,名曰四淫,其狀大癰,急治之,百日死。

發於足傍,名曰厲癰,其狀不大,初如小指發,急治之,去其黑色;不消輒益,不治,百日死。

發於足指,名脫癰,其狀赤黑,死不治;不赤黑,不死。不衰,急斬之,不則死矣。

癰與疽的差異與鑒別診斷

黃帝曰:夫子言癰疽,何以別之?歧伯曰:營衛稽留於經脈之中,則血泣而不行,不行則衛氣從之而不通,壅遏而不得行,故熱。大熱不止,熱勝則肉腐,肉腐則為膿,然不能陷,骨髓不為焦枯,五藏不為傷,故命曰癰。

黃帝曰:何謂疽?歧伯曰:熱氣淳盛,下陷肌膚;筋髓枯,內連五藏,血氣竭,當其癰下,筋骨良肉皆無餘,故命曰疽。疽者,上之皮夭以堅,上如牛領之皮。癰者,其皮上薄以澤,此其候也。

靈樞本輸(02)

五藏六腑諸輸的部位及取穴法

黃帝問於歧伯曰:凡刺之道,必通十二經絡之所終始,絡脈之所別處,五俞之所留,六腑之所與合,四時之所出入,五藏之所溜處,闊數之度,淺深之狀,高下所至,願聞其解。

歧伯曰:請言其次也。肺出於少商,少商者,手大指端內側也,為井木。溜於魚際,魚際者,手魚也,為滎。注於太淵,太淵,魚後一寸陷者中也,為腧。行於經渠,經渠,寸口中也,動而不居為經。入於尺澤,尺澤,肘中之動脈也,為合。手太陰經也。

心出於中衝,中衝,手中指之端也,為井木。溜於勞宮,勞宮,掌中中指本節之內間也,為滎。注於大陵,大陵,掌後兩骨之間,方下者也,為腧。行於間使,間使之道,兩筋之間,三寸之中也。有過則至,無過則止,為經。入於曲澤,曲澤,肘內廉下陷者之中也,屈而得之,為合。手少陰也。

肝出於大敦,大敦者,足大指之端及三毛之中也,為井木。溜於行間,行間,足大指間也,為滎。注於太衝,太衝,行間上二寸陷者之中也,為腧。行於中封,中封,內踝之前一寸半,陷者之中,使逆則宛,使和則通,搖足而得之,為經。入於曲泉,曲泉,輔骨之下,大筋之上也,屈膝而得之,為合。足厥陰也。

脾出於隱白,隱白者,足大指之端內側也,為井木。溜於大都,大都,本節之後,下陷者之中也,為滎。注於太白,太白,腕骨之下也,為腧。行於商丘,商丘,內踝之下,陷者之中也,為經。入於陰之陵泉,陰之陵泉,輔骨之下,陷者之中也,伸而得之,為合。足太陰也。

腎出於湧泉,湧泉者,足心也,為井木。溜於然谷,然谷,然骨之下者也,為滎。注於太谿,太谿,內踝之後,跟骨之上陷中者也,為腧。行於復留,復留,上內踝二寸,動而不休,為經。入於陰谷,陰谷,輔骨之後,大筋之下,小筋之上者,按之應手,屈膝而得之,為合。足少陰經也。

膀胱出於至陰,至陰者,足小指之端也,為井金。溜於通谷,通谷,本節之前外側也,為滎。注於束骨,束骨,本節之後陷者中也,為腧。過於京骨,京骨,足外側大骨之下,為原。行於崑崙,崑崙在外踝之後,跟骨之上,為經。入於委中,委中,膕中央,為合,委而取之。足太陽也。

膽出於竅陰,竅陰者,足小指次指之端也,為井金。溜於俠谿,俠谿,足小指次指之間也,為滎。注於臨泣,臨泣,上行一寸半陷者中也,為腧。過於丘墟,丘墟,外踝之前,下陷者中也,為原。行於陽輔,陽輔,外踝之上,輔骨之前,及絕骨之端也,為經。入於陽之陵泉,陽之陵泉在膝外陷者中也,為合,伸而得之。足少陽也。

胃出於厲兌,厲兌者,足大指內次指之端也,為井金。溜於內庭,內庭,次指外間也,為滎。注於陷谷,陷谷者,上中指內間,上行二寸陷者中也,為腧。過於衝陽,衝陽,足跗上五寸陷者中也,為原,搖足而得之。行於解谿,解谿,上衝陽一寸半陷者中也,為經。入於下陵,下陵,膝下三寸,胻骨外三里也,為合。復下三里三寸,為巨虛上廉,復下上廉三寸,為巨虛下廉也,大腸屬上,小腸屬下。足陽明胃脈也。大腸、小腸皆屬於胃,是足陽明也。

三焦者,上合手少陽,出於關衝,關衝者,手小指次指之端也,為井金。溜於液門,液門,手小指次指之間也,為滎。注於中渚,中渚,本節之後陷者中也,為腧。過於陽池,陽池在腕上陷者中也,為原。行於支溝,支溝,上腕三寸,兩骨之間陷者中也,為經。入於天井,天井,在肘外大骨之上陷者中也,為合。屈肘乃得之。三焦下腧,在於足大指之前,少陽之後,出於膕中外廉,名曰委陽,是太陽絡也。手少陽經也。三焦者,足少陽、太陰之所將,太陽之別也,上踝五寸,別入貫月耑腸,出於委陽,並太陽之正,入絡膀胱,約下焦,實則閉癃,虛則遺溺。遺溺則補之,閉癃則瀉之。

手太陽小腸者,上合於太陽,出於少澤,少澤,小指之端也,為井金。溜於前谷,前谷在手外廉本節前陷者中也,為滎。注於後谿,後谿者,在手外側本節之後也,為腧。過於腕骨,腕骨在手外側腕骨之前,為原。行於陽谷,陽谷在銳骨之下陷者中也,為經。入於小海,小海在肘內大骨之外,去端半寸陷者中也,伸臂而得之,為合。手太陽經也。

大腸上合手陽明,出於商陽,商陽,大指次指之端也,為井金。溜於本節之前二間,為滎。注於本節之後三間,為腧。過於合谷,合谷在大指歧骨之間,為原。行於陽谿,陽谿在兩筋間陷者中也,為經。入於曲池,在肘外輔骨陷者中也,屈臂而得之,為合。手陽明也。

是謂五藏六府之腧,五五二十五腧,六六三十六腧也。六府皆出足之三陽,上合於手者也。

諸經在頸項排列次序及其要穴

缺盆之中,任脈也,名曰天突。一次任脈側之動脈,足陽明也,名曰人迎。二次脈手陽明也,名曰扶突。三次脈手太陽也,名曰天窗。四次脈足少陽也,名曰天容。五次脈手少陽也,名曰天牖。六次脈足太陽也,名曰天柱。七次脈頸中央之脈,督脈也,名曰風府。腋內動脈手太陰也,名曰天府。腋下三寸,手心主也,名曰天池。

刺上關者,呿不能欠。刺下關者,欠不能呿。刺犢鼻者,屈不能伸。刺兩關者,伸不能屈。足陽明挾喉之動脈也,其腧在膺中。手陽明次在其腧外,不至曲頰一寸。手太陽當曲頰。足少陽在耳下曲頰之後。手少陽出耳後,上加完骨之上。足太陽挾項大筋之中髮際。

陰尺動脈在五里,五腧之禁也。

臟腑相合及六腑功能特點

肺合大腸,大腸者,傳道之府。心合小腸,小腸者,受盛之府。肝合膽,膽者,中精之府。脾合胃,胃者,五穀之府。腎合膀胱,膀胱者,津液之府也。少陽屬腎,腎上連肺,故將兩藏。三焦者,中瀆之府,水道出焉,屬膀胱,是孤之府也。是六府之所與合者。

四時氣血異處,針刺各有所宜

春取絡脈諸滎,大經分肉之間,甚者深取之,間者淺取之。夏取諸腧孫絡,肌肉皮膚之上。秋取諸合,餘如春法。冬取諸井,諸腧之分,欲深而留之。此四時之序,氣之所處,病之所舍,藏之所宜。轉筋者,立而取之,可另遂已。痿厥者,張而刺之,可令立快也。

靈樞本神(08)

神的產生、概念及對養生的意義

黃帝問於歧伯曰:凡刺之法,必先本於神。血、脈、營、氣、精、神,此五藏之所藏也。至其淫泆離藏則精失。魂魄飛揚,志意恍亂,智慮去身者,何因而然乎?天之罪與?人之過乎?何謂德氣生精、神、魂、魄、心、意、志、思、智、慮?請問其故?

歧伯答曰:天之在我者德也,地之在我者氣也,德流氣薄而生者也。故生之來謂之精,兩精相搏謂之神,隨神往來者謂之魂,並精而出入者謂之魄,所以任物者謂之心,心之所憶謂之意,意之所存謂之志,因志而存變謂之思,因思而遠慕謂之慮,因慮而處物謂之智。故智者之養生也,必順四時而適寒暑,和喜怒而安居處,節陰陽而調剛柔。如是則僻邪不至,長生久視。

情志病證

是故怵悌思慮者則傷神,神傷則恐懼,流淫而不止。因悲哀動中者,竭絕而失生。喜樂者,神憚散而不藏。愁憂者,氣閉塞而不行。盛怒者,迷惑而不治。恐懼者,神蕩憚而不收。

心,怵悌思慮則傷神,神傷則恐懼自失,破睏脫肉,毛悴色夭,死於冬。脾,愁憂而不解則傷意,意傷則脕亂,四肢不舉,毛悴色夭,死於春。肝,悲哀動中則傷魂,魂傷則狂忘不精,不精則不正,當人陰縮而攣筋,兩脅骨不舉,毛悴色夭,死於秋。肺,喜樂無極則傷魄,魄傷則狂,狂者意不存人,皮革焦,毛悴色夭,死於夏。腎,盛怒而不止則傷志,志傷則喜忘其前言,腰脊不可以俛仰屈伸,毛悴色夭,死於季夏。恐懼而不解則傷精,精傷則骨痠痿厥,精時自下。是故五藏主藏精者也,不可傷,傷則失守而陰虛,陰虛則無氣,無氣則死矣。是故用針者,察觀病人之態,以知精神魂魄之存亡,得失之意,五者已傷,針不可以治之也。

五臟所藏不同、虛實病證各異

肝藏血,血舍魂,肝氣虛則恐,實則怒。脾藏營,營舍意,脾氣虛則四肢不用,五藏不安,實則腹脹,經溲不利。心藏脈,脈舍神,心氣虛則悲,實則笑不休。肺藏氣,氣舍魄,肺氣虛則鼻塞不利,少氣,實則喘喝胸盈仰息。腎藏精,精舍志,腎氣虛則厥,實則脹,五藏不安。必審五藏之病形,以知其氣之虛實,謹而調之也。

靈樞經脈(10)

論十二經脈

雷公問於黃帝曰:禁脈之言,凡刺之理,經脈為始,營其所行,制其度量,內次五藏,外別六腑,願盡聞其道。黃帝曰:人始生,先成精,精成而後腦髓生,骨為幹,脈為營,筋為剛,肉為墻,皮膚堅而毛髮長。穀入於胃,脈道以通,血氣乃行。雷公曰:願卒聞經脈之始生。黃帝曰:經脈者所以能決死生、處百病、調虛實,不可不通。

肺手太陰之脈,起於中焦,下絡大腸,還循胃口,上膈屬肺,從肺系橫出腋下,下循臑內,行少陰心主之前,下肘中,循臂內上骨下廉,入寸口,上魚,循魚際,出大指之端;其支者,從腕後直出次指內廉,出其端。

是動則病肺脹滿,膨膨而喘咳,缺盆中痛,甚則交兩手而瞀,此為臂厥。是主肺所生病者,咳,上氣喘渴,煩心,胸滿,臑臂內前廉痛厥,掌中熱。氣盛有餘,則肩背痛,風寒,汗出中風,小便數而欠。氣虛則肩背痛,寒,少氣不足以息,溺色變。為此諸病,盛則瀉之,虛則補之,熱則疾之,寒則留之,陷下則灸之,不盛不虛,以經取之。盛者,寸口大三倍於人迎;虛者則寸口反小於人迎也。

大腸手陽明之脈,起於大指次指之端,循指上廉,出合谷兩骨之間,上入兩筋之中、循臂上廉,入肘外廉,上臑外前廉,上肩,出骨禺骨之前廉,上出於柱骨之會上,下入缺盆,絡肺,下膈,屬大腸。其支者,從缺盆上頸,貫頰,入下齒中,還出挾口交人中,左之右,右之左,上挾鼻孔。

是動則病齒痛頸腫。是主津液所生病者,目黃,口乾。鼽衄,喉痹,肩前臑痛,大指次指痛不用。氣有餘則當脈所過者熱腫;虛則寒慄不復。為此諸病,盛則瀉之,虛則補之,熱則疾之,寒則留之,陷下則灸之,不盛不虛,以經取之。盛者,人迎大三倍於寸口;虛者,人迎反小於寸口也。

胃足陽明之脈,起於鼻之交頞中,旁納太陽之脈,下循鼻外,入上齒中,還出挾口環唇,下交承漿,卻循頤後下廉,出大迎,循頰車,上耳前,過客主人,循髮際,至額顱;其支者,從大迎前下人迎,循喉嚨,入缺盆,下膈屬胃絡脾;其直者,從缺盆下乳內廉,下挾臍,入氣街中;其支者,起於胃口,下循腹裡,下至氣街中而合,以下髀關,抵伏兔,下膝臏中,下循脛外廉,下足跗,入中指內間;其支者,下廉三寸而別,下入中指外間;其支者,別跗上,入大指間出其端。

是動則病洒洒振寒,善呻,數欠,顏黑,病至則惡人與火,聞木聲則惕然而驚,心欲動,獨閉戶塞牖而處。甚則欲上高而歌,棄衣而走,賁響腹脹,是為骭厥。是主血所生病者,狂瘧溫淫汗出,鼽衄。口渦,唇胗,頸腫,喉痹,大腹水腫,膝髕腫痛,循膺乳、氣街、股、伏兔、骭外廉、足跗上皆痛,中指不用。氣盛則身以前皆熱,其有餘於胃,則消穀善飢,溺色黃;氣不足則身以前皆寒慄,胃中寒則脹滿。為此諸病,盛則瀉之,虛則補之,熱則疾之,寒則留之,陷下則灸之,不盛不虛,以經取之。盛者,人迎大三倍於寸口;虛者人迎反小於寸口也。

脾足太陰之脈,起於大指之端,循指內側白肉際,過核骨後,上內踝前廉,上踹內,循脛骨後,交出厥陰之前,上膝股內前廉,入腹屬脾絡胃,上膈挾咽,連舌本,散舌下;其支者,復從胃別上膈,注心中。

是動則病舌本強,食則嘔,胃脘痛,腹脹善噫,得後與氣則快然如衰,身體皆重。是主脾所生病者,舌本痛,體不能動搖,食不下,煩心,心下急痛,溏,瘕泄,水閉,黃疸,不能臥,強立股膝內腫厥,足大指不用。為此諸病,盛則瀉之,虛則補之,熱則疾之,寒則留之,陷下則灸之,不盛不虛,以經取之。盛者,寸口大三倍於人迎;虛者,寸口反小於人迎。

心手少陰之脈,起於心中,出屬心系,下膈絡小腸;其支者,從心系上挾咽,繫目系;其直者,復從心系卻上肺,下出腋,下循臑內後廉,行手太陰、心主之後,下肘內,循臂內後廉,抵掌後銳骨之端,入掌內後廉,循小指之內,出其端。

是動則病嗌乾,心痛,渴而欲飲,是為臂厥。是主心所生病者,目黃,脅痛,臑臂內後廉痛厥,掌中熱痛。為此諸病,盛則瀉之,虛則補之,熱則疾之,寒則留之,陷下則灸之,不盛不虛,以經取之。盛者,寸口大再倍於人迎;虛者,寸口反小於人迎也。

小腸手太陽之脈,起於小指之端,循手外側,上腕,出踝中,直上循臂骨下廉,出肘內側兩筋之間,上循臑外後廉,出肩解,繞肩胛,交肩上,入缺盆,絡心,循咽,下膈,抵胃,屬小腸;其支者,從缺盆循頸上頰,至目銳眥,卻入耳中;其支者,別頰上出頁,抵鼻,至目內眥,斜絡於顴。

是動則病嗌痛,頷腫,不可以顧,肩似拔,臑似折。是主液所生病者,耳聾,目黃,頰腫、頸、頷、肩、臑、肘、臂外後廉痛。為此諸病,盛則瀉之,虛則補之,熱則疾之,寒則留之,陷下則灸之,不盛不虛,以經取之。盛者,人迎大再倍於寸口;虛者,人迎反小於寸口也。

膀胱足太陽之脈,起於目內眥,上額交巔;其支者,從巔至耳上角;其直者,從巔入絡腦,還出別下項,循肩髆內,挾脊抵腰中,入循膂,絡腎屬膀胱;其支者,從腰中下挾脊貫臀,入膕中;其支者,從髆內左右別下貫胛,挾脊內,過髀樞,循髀外從後廉下合膕中,以下貫踹內,出外踝之後,循京骨,至小指外側。

是動則病,衝頭痛,目似脫,項如拔,脊痛,腰似折,髀不可以曲,膕如結,踹如裂,是為踝厥。是主筋所生病者,痔、瘧、狂、癲疾,頭囟項痛,目黃,淚出,鼽,衄,項,背,腰,尻,膕,月耑、腳皆痛,小指不用。為此諸病,盛則瀉之,虛則補之,熱則疾之,寒則留之,陷下則灸之,不盛不虛,以經取之。盛者,人迎大再倍於寸口;虛者,人迎反小於寸口也。

腎足少陰之脈,起於小指之下,邪走足心,出然谷之下,循內踝之後,別入跟中,以上踹內,出膕內廉,上股內後廉,貫脊,屬腎絡膀胱;其直者,從腎上貫肝膈,入肺中,循喉嚨,挾舌本;其支者,從肺出絡心,注胸中。

是動則病飢不欲食,面如漆柴,咳唾則有血,喝喝而喘,坐而欲起,目__如無所見,心如懸,若飢狀。氣不足則善恐,心惕惕如人將捕之,是為骨厥。是主腎所生病者,口熱,舌乾,咽腫,上氣,嗌乾及痛,煩心,心痛,黃疸,腸澼,脊股內後廉痛,痿厥,嗜臥,足下熱而痛。為此諸病,盛則瀉之,虛則補之,熱則疾之,寒則留之,陷下則灸之,不盛不虛,以經取之。灸則強食生肉,緩帶披髮,木杖重履而步。盛者,寸口大再倍於人迎;虛者,寸口反小於人迎也。

心主手厥陰心包絡之脈,起於胸中,出屬心包絡,下膈,歷絡三焦;其支者,循胸出脅,下腋三寸,上抵腋下,循臑內,行太陰少陰之間,入肘中,下臂行兩筋之間,入掌中,循中指,出其端;其支者,別掌中,循小指次指出其端。

是動則病手心熱,臂肘攣急,腋腫,甚則胸脅支滿,心中贍贍大動,面赤目黃,喜笑不休。是主脈所生病者,煩心,心痛,掌中熱。為此諸病,盛則瀉之,虛則補之,熱則疾之,寒則留之,陷下則灸之,不盛不虛,以經取之。盛者,寸口大一倍於人迎;虛者,寸口反小於人迎也。

三焦手少陽之脈,起於小指之次指之端,上出兩指之間,循手表腕,出臂外兩骨之間,上貫肘,循臑外,上肩而交出足少陽之後,入缺盆,布膻中,散落心包,下膈,循屬三焦;其支者,從膻中上出缺盆,上項,繫耳後,直上出耳上角,以屈下頰至出頁;其支者,從耳後,入耳中,出走耳前,過客主人前交頰,至目銳眥。

是動則病耳聾渾渾諄諄,嗌腫,喉痹。是主氣所生病者,汗出,目銳眥痛,頰痛,耳後,肩,臑,肘,臂外皆痛,小指次指不用。為此諸病,盛則瀉之,虛則補之,熱則疾之,寒則留之,陷下則灸之,不盛不虛,以經取之。盛者,人迎大一倍於寸口;虛者,人迎反小於寸口也。

膽足少陽之脈,起於目銳眥,上抵頭角,下耳後,循頸行手少陽之前,至肩上,卻交出手少陽之後,入缺盆,其支者,從耳後入耳中,出走耳前,至目銳眥後;其之者,別銳眥,下大迎,合於手少陽,抵於出頁,下加頰車,下頸,合缺盆,以下胸中,貫膈絡肝,屬膽,循脅裡,出氣街,繞毛際,橫入髀厭中;其直者,從缺盆下腋。循胸過季脅,下合髀厭中,以下循髀陽,出膝外廉,下外輔骨之前,直下抵絕骨之端,下出外踝之前,循足跗,入小指次指之間;其支者,別跗上,入大指之間,循大指歧骨內出其端,還貫爪甲,出三毛。

是動則病口苦,善太息,心脅痛,不能轉側,甚則面微有塵,體無膏澤,足外反熱,是為陽厥。是主骨所生病者,頭痛,頷痛,目銳眥痛,缺盆中腫痛,腋下腫,馬刀俠癭,汗出振寒,瘧,胸、脅、肋、髀、膝外至脛絕骨外踝前及諸節皆痛,小指次指不用。為此諸病,盛則瀉之,虛則補之,熱則疾之,寒則留之,陷下則灸之,不盛不虛,以經取之。盛者,人迎大一倍於寸口;虛者,人迎反小於寸口也。

肝足厥陰之脈,起於大指叢毛之際,上循足跗上廉,去內踝一寸,上踝八寸,交出太陰之後,上膕內廉,循陰股,入毛中,過陰器,抵小腹,挾胃,屬肝,絡膽,上貫膈,布脅肋,循喉嚨之後,上入頏桑頁,連目系,上出額,與督脈會於巔;其支者,從目系,下頰裡,環唇內;其支者,復從肝,別貫膈,上注肺。

是動則病,腰痛不可以俛仰,丈夫潰疝,婦人少腹痛,甚則嗌乾,面塵脫色。是肝所生病者,胸滿,嘔逆,飧泄,狐疝,遺溺,閉癃。為此諸病,盛則瀉之,虛則補之,熱則疾之,寒則留之,陷下則灸之,不盛不虛,以經取之。盛者,寸口大一倍於人迎;虛者,寸口反小於人迎也。

經脈氣絕及其死期

手太陰(肺)氣絕則皮毛焦,太陰者行氣溫於皮毛者也,故氣不榮則皮毛焦,皮毛焦則津液去皮節,津液去皮節者則爪枯毛折,毛折者則毛先死。丙篤丁死,火勝金也。

手少陰(心)氣絕則脈不通,脈不通則血不流,血不流則髮色不澤,故其面黑如漆柴者血先死。壬篤癸死,水勝火也。

足太陰(膀胱)氣絕者則脈不榮肌肉,唇舌者肌肉之本也,脈不榮則肌肉軟,肌肉軟則舌萎、人中滿,人中滿則唇反,唇反者肉先死。甲篤乙死,木勝土也。

足少陰(腎)氣絕則骨枯,少陰者冬脈也,伏行而濡骨髓者也,故骨不濡則肉不能著也,骨肉不相親則肉軟卻,肉軟卻故齒長而垢、髮無澤,髮無澤則骨先死。戊篤己死,土勝水也。

足厥陰氣絕則筋絕,厥陰者肝脈也,肝者筋之合也,筋者聚於陰氣,而脈絡於舌本也,故脈弗榮則筋急,筋急則引舌與卵,故唇青舌卷卵縮則筋先死。庚篤辛死,金勝木也。

五陰氣俱絕則目系轉,轉則目運,目運者為志先死,志先死則遠一日半死矣。

六陽氣絕則陰與陽相離,離則腠理發泄,絕汗乃出,故旦占夕死,夕占旦死。

絡脈特點及其色診與刺治

經脈十二者,伏行分肉之間,深而不見;其常見者,足太陰(脾)過於外踝之上,無所隱故也。諸脈之浮而常見者,皆絡脈也。六經絡,手陽明少陽之大絡,起於五指間,上合肘中。飲酒者,衛氣先行皮膚、先充絡脈,絡脈先盛,故衛氣已平,營氣乃滿,而經脈大盛,脈之卒然動者,皆邪氣居之,留於本末;不動則熱,不堅則陷且空,不與眾同,是以知其何脈之動也。

雷公曰:何以知經脈之與絡脈異也?黃帝曰:經脈者,常不可見也,其虛實也,以氣口知之。脈之見者,皆絡脈也。雷公曰:細子無以明其然也。黃帝曰:諸絡脈皆不能經大節之間,必行絕道而出入,復合於皮中,其會皆見於外。故諸刺絡脈者,必刺其結上,甚血者雖無結,急取之以瀉其邪,而出其血,留之發為痹也。

凡診絡脈,脈色青則寒且痛,赤則有熱。胃中寒,手魚之絡多青也。胃中有熱,魚際絡赤;其暴黑者,留久痹也;其有赤、有黑、有青者,寒熱氣也;其青短者,少氣也。凡刺寒熱者,皆多血絡,必間日而一取之,血盡而止,乃調其虛實。其小而短者少氣,甚者瀉之則悶,悶甚則仆不得言,悶則急坐之也。

十五別絡部位及病治

手太陰之別,名曰列缺,起於腕上分間,並太陰之經,直入掌中,散入於魚際。其病實則手銳掌熱,虛則欠去欠,小便遺數。取之去腕半寸,別走陽明也。

手少陰(心)之別,名曰通里,去腕一寸半,別而上行,循經入於心中,繫舌本,屬目系。其實則支膈,,虛則不能言。取之掌後一寸,別走太陽也。

手心主之別,名曰內關,去腕二寸,出於兩筋之間,循經以上繫於心包,絡心系。實則心痛,,虛則為頭強。取之兩筋間也。

手太陽(小腸)之別,名曰支正,去腕五寸,內注少陰;其別者,上走走肘,絡肩骨禺;實則節弛肘廢,虛則生疣,小則如指痂疥。取之所別也。

手陽明(大腸)之別,名曰偏歷,去腕三寸,別入太陰;其別者,上循臂,乘肩骨禺,上曲頰偏齒;其別者,入耳合於宗脈。實則齲聾,虛則齒寒痹膈。取之所別也。

手少陽(三焦)之別,名曰外關,去腕二寸,外繞臂,注胸中,合心主。病實則肘攣,虛則不收,取之所別也。

足太陽(膀胱)之別,名曰飛陽,去踝七寸,別走少陰。實則鼽窒,頭背痛,虛則鼽衄。取之所別也。

足少陽(膽)之別,名曰光明,去踝五寸,別走厥陰。下絡足跗。實則厥,虛則萎躄,坐不能起。取之所別也。

足陽明(胃)之別,名曰豐隆,去踝八寸,別走太陰;其別者,循脛骨外廉,上絡頭頂,合諸經之氣,下絡喉嗌。其病氣逆則喉痹瘁瘖,實則狂巔,虛則足不收,脛枯。取之所別也。

足太陰(脾)之別,名曰公孫,去本節之後一寸,別走陽明;其別者,入絡腸胃。厥氣上逆則霍亂,實則腸中切痛,虛則鼓脹。取之所別也。

足少陰(腎)之別,名曰大鐘,當踝後繞跟,別走太陽;其別者,並經上走於心包,下外貫腰脊。其病氣逆則煩悶,實則閉癃,虛則腰痛。取之所別者也。

足厥陰(肝)之別,名曰蠡溝,去內踝五寸,別走少陽;其別者,經脛上睪,結於莖。其病氣逆則睪腫卒疝,實則挺長,虛則暴癢。取之所別也。

任脈之別,名曰尾翳,下鳩尾,散於腹。實則腹皮痛,虛則癢搔。取之所別也。

督脈之別,名曰長強,挾膂上項,散頭上,下當肩胛左右,別走太陽,入貫膂。實則脊強,虛則頭重高搖之,挾脊之有過者。取之所別也。

脾之大絡,名曰大包,出淵腋下三寸,布胸脅。實則身盡痛,虛則百節盡皆縱,此脈若羅絡之血者,皆取之脾之大絡脈也。

凡此十五絡者,實則必見,虛則必下,視之不見,求之上下,人經不同,絡脈異所別也。

靈樞脈度(17)

經脈的長度及經與絡的區別

黃帝曰:願聞脈度。歧伯曰:手之六陽,從手至頭,長五尺,五六三丈。手之六陰,從手至胸中,三尺五寸,三六一丈八尺,五六三尺,合二丈一尺。足之六陽,從足上至頭,八尺,六八四丈八尺。足之六陰,從足至胸中,六尺五寸,六六三丈六尺,五六三尺,合三丈九尺。蹻脈從足至目,七尺五寸,二七一丈四尺,二五一尺,合一丈五尺。督脈、任脈各四尺五寸,二四八尺,二五一尺,合九尺。凡都合一十六丈二尺,此氣之大經隧也。

經脈為裡,支而橫者為絡,絡之別者為孫,盛而血者疾誅之。盛者瀉之,虛者飲藥以補之。

經脈在生理病理中的作用

五藏常內閱於上七竅也:故肺氣通於鼻,肺和則鼻能知臭香矣;心氣通於舌,心和則舌能知五味矣;肝氣通於目,肝和則目能辨五色矣;脾氣通於口,脾和則口能知五穀矣;腎氣通於耳,腎和則耳能聞五音矣。五藏不和則七竅不通,六府不和則留為癰。故邪在府則陽脈不和,陽脈不和則氣留之,氣留之則陽氣盛矣。陽氣太盛則陰脈不利,陰脈不利則血留之,血留之則陰氣盛矣。陰氣太盛,則陽氣不能榮也,故曰關。陽氣太盛,則陰氣弗能榮也,故曰格。陰陽俱盛,不得相榮,故曰關格。關格者,不得盡期而死也。

蹻脈的循行路線及其功能

黃帝曰:蹻脈安起安止?何氣榮水?歧伯答曰:蹺脈者,少陰之別,起於然骨之後,上內踝之上,直上循陰股入陰,上循胸裡,入缺盆,上出人迎之前,入九頁,屬目內眥,合於太陽陽蹻而上行,氣并相還則為濡目,氣不榮則目不合。

黃帝曰:氣獨行五藏,不榮六府何也?歧伯答曰:氣之不得無行也?如水之流,如日月之行不休,故陰脈榮其藏,陽脈榮其府,如環之無端,莫知其紀,終而復始。其流溢之氣,內溉藏府,外濡腠理。

黃帝曰:蹻脈有陰陽,何脈當其數?歧伯答曰:男子數其陽,女子數其陰,當數者為經,其不當數者為絡也。

靈樞營衛生會(18)

營衛的生成運行與會合

黃帝問於歧伯曰:人焉受氣?陰陽焉會?何氣為營?何氣為衛?營安從生?衛於焉會?老壯不同氣,陰陽異位,願聞其會。歧伯答曰:人受氣於穀,穀入於胃,以傳與肺,五藏六府,皆以受氣,以清者為營,濁者為衛,營在脈中,衛在脈外,營周不休,五十而復大會,陰陽相貫,如環無端,衛氣行於陰二十五度,行於陽二十五度,分為晝夜,故氣至陽而起,至陰而止。故曰:日中而陽隴為重陽,夜半而陰隴為重陰。故太陰主內,太陽主外,各行二十五度,分為晝夜,夜半為陰隴,夜半後而為陰衰,平旦陰盡,而陽受氣矣。日中而陽隴,日西而陽衰,日入陽盡,而陰受氣矣。夜半而大會,萬民皆臥,命曰合陰,平旦陰盡而陽受氣。如是無已。與天地同紀。

黃帝曰:老人之不夜瞑者,何氣使然?少壯之人不晝瞑者,何氣使然?歧伯曰:壯者之氣血盛,其肌肉滑,氣道通,營衛之行,不失其常,故晝精而夜瞑;老者之氣血衰,其肌肉枯,氣道澀,五藏之氣相搏,其營氣衰少而衛氣內伐,故晝不精,夜不瞑。

營衛與三焦的關係

黃帝曰:願聞營衛之所行,皆何道從來?歧伯答曰:營出於中焦,衛出於下焦。

黃帝曰:願聞三焦之所出。歧伯答曰:上焦出於胃上口,并咽以下,貫膈而布胸中,走腋,循太陰之分而行,還至陽明,上至舌,下足陽明,常與營俱行於陽二十五度,行於陰亦二十五度,一周也。故五十度而復大會於手太陰矣。

黃帝曰:人有熱飲食下胃,其氣未定,汗則出,或出於面,或出於背,或出於身半,其不循衛氣之道而出,何也?歧伯曰:此外傷於風,內開腠理,毛蒸理泄,衛氣走之,固不得循其道。此氣漂悍滑疾,見開而出,故不得循其道,故命曰漏泄。

黃帝曰:願聞中焦之所出。歧伯答曰:中焦亦並胃中,出上焦之後,此所受氣者,泌糟粕,蒸津液,化其精微,上注於肺脈,乃化而為血,以奉生身,莫貴於此,故獨得行於經隧,命曰營氣。

黃帝曰:夫血之與氣,異名同類,何謂也?歧伯答曰:營衛者,精氣也。血者,神氣也。故血之於氣,異名同類焉。故奪血者無汗,奪汗者無血。故人生有兩死,而無兩生。

黃帝曰:願聞下焦之所出。歧伯答曰:下焦者,別迴腸,注於膀胱,而滲入焉。故水穀者,常并居於胃中,成糟粕而俱下於大腸,而成下焦,滲而俱下,濟泌別汁,循下焦而滲入膀胱焉。

黃帝曰:人飲酒,酒亦入胃,穀未熟而小便獨先下,何也?歧伯答曰:酒者熟穀之液也,其氣悍以清,故後穀而入,先穀而液出焉。

黃帝曰:善。余聞上焦如霧,中焦如漚,下焦如瀆,此之謂也。

靈樞寒熱病(21)

皮肌骨寒熱的症狀及刺治法

皮寒熱者,不可附席,毛皮焦,鼻槁腊,不得汗,取之三陽之絡,以補手太陰。肌 寒熱者,肌痛,毛髮焦而唇槁腊,不得汗,取三陽於下,以去其血者,補足太陰以出其汗。骨寒熱者,病無所安,汗注不休。齒未槁,取其少陰於陰股之絡;齒已槁,死不治。骨厥亦然。

骨痹諸證的症狀及針刺法

骨痹,舉節不用而痛,汗注煩心,取三陰之經補之。身有所傷,血出多及中風寒,若有所墮墜,四支懈惰不收,名曰體惰,取其小腹下三結交。 三結交者,陽明、太陰也,臍下三寸關元也。厥痹者,厥氣上於腹,取陰陽之絡,視主病也,瀉陽補陰經也。

頸側之動脈人迎。人迎,足陽明也,在嬰筋之前。嬰筋之後,手陽明也,名曰扶突。次脈,足少陽脈也,名曰天牖。次脈,足太陽也,名曰太柱。腋下動脈,臂太陰也,名曰天府。

陽迎頭痛,胸滿不得息,取之人迎。暴瘖氣鞭,取扶突與舌本出血。暴聾氣蒙,耳目不明,取天牖。暴攣癇眩,足不任身,取天柱。暴癉內逆,肝肺相搏,血溢鼻口,取天府。此為天牖五部。

臂陽明有入九頁偏齒者,名曰大迎,下齒齲取之臂,惡寒補之,不惡寒瀉之。足太陽有入九頁偏齒者,名曰角孫,上齒齲取之,在鼻與九頁前,方病之時其脈盛,盛則瀉之,虛則補之。一曰取之出鼻外。足陽明有挾鼻入於面者,名曰懸顱,屬口,對入繫目本,視有過者取之,損有餘,益不足,反者益其。足太陽有通項入於腦者,正屬目本,名曰眼系,頭目苦痛取之,在項中兩筋間,入腦乃別。陰蹻陽蹻,陰陽相交,陽入陰,陰出陽,交於目銳眥。陽氣盛則目真目,陰氣盛則瞑目。

熱厥取足太陰、少陽,皆留之;寒厥取足陽明、少陰於足,皆留之。舌縱涎下,煩俛(?),取足少陰。振寒洒洒鼓頷,不得汗出,腹脹煩俛,取手太陰。刺虛者,刺其去也;刺實者,刺其來也。

刺分四時、出汗、止汗及癰疽預後

春取絡脈,夏取分腠,秋取氣口,冬取經輸,凡此四時,各以時為齊。絡脈治皮膚,分腠治肌肉,氣口治筋脈,經輸治骨髓。

五藏身有五部,伏兔一;腓二,腓者,月耑也;背三;五藏之腧四;項五。此五部有癰疽者死。

病始手臂者,先取手陽明、太陰而汗出;病始頭首者,先取項太陽而汗出;病始足脛者,先取足陽明而汗出;臂太陰可汗出,足陽明可汗出。故取陰而汗出甚者,止之於陽;取陽而汗出甚者,止之於陰。

凡刺之害,中而不去則精泄,不中而去則致氣;精泄則病甚而恇,致氣則生為癰疽也。

靈樞海論(33)

    四海的名稱及其腧的部位

    黃帝問於歧伯曰:余聞刺法於夫子,夫子之所言,不離於營衛血氣。夫十二經脈者,內屬於府藏,外絡於肢節,夫子乃合之於四海乎?歧伯答曰:人亦有四海,十二經水。經水者,皆注於海。海有東西南北,命曰四海。黃帝曰:以人應之奈何?歧伯曰:人有髓海,有血海,有氣海,有水穀之海,凡此四者,以應四海也。

    黃帝曰:遠乎哉!夫子之合人天地四海也,願聞應之奈何?歧伯答曰:必先明知陰陽表裡滎輸所在,四海定矣。黃帝曰:定之奈何?歧伯曰:胃者,水穀之海,其輸上在氣街,下至三里;衝脈者,為十二經之海,其輸上在於大杼,下出於巨虛之上下廉;膻中者,為氣之海,其輸上在於柱骨之上下,前在於人迎;腦為髓之海,其輸上在於其蓋,下在風府。

    四海虛實證候及調治原則

    黃帝曰:凡此四海者,何利何害?何生何敗?歧伯曰:得順者生,得逆者敗,知調者利,不知調者害。

    黃帝曰:四海之逆順奈何?歧伯曰:氣海有餘者,氣滿胸中,悶息面赤;氣海不足,則氣少不足以言。血海有餘,則常想其身大,怫然不知其所病;血海不足,亦常想其身小,狹然不知其所病。水穀之海有餘,則腹滿;水穀之海不足,則飢不受穀食。髓海有餘,則輕勁多力,自過其度;髓海不足,則腦轉耳鳴,脛痠眩冒,目無所見,懈怠安臥。

    黃帝曰:余已聞逆順,調之奈何?歧伯曰:審守其輸,而調其虛實,無犯其害。順者得復,逆者必敗。黃帝曰:善。

    靈樞逆順肥瘦(38)

    氣血清濁滑澀,施治各異

    黃帝曰:願聞自然奈何?歧伯曰:臨深決水,不用功力,而水可竭也。循掘決衝,而經可通也。此言氣之滑澀,血之清濁,行之逆順也。

    黃帝曰:願聞人之白黑肥瘦小長,各有數乎?歧伯曰:年質壯大,血氣充盈,膚革堅固,因加以邪,刺此者,深而留之,此肥人也。廣肩,腋項肉薄,厚皮而黑色,唇臨臨然,其血黑以濁,其氣澀以遲。其為人也,貪於取與,刺此者,深而留之,多益其數也。

    黃帝曰:刺瘦人奈何?歧伯曰:瘦人者,皮薄色少,肉廉廉然,薄唇輕言,其血清氣滑,易脫於氣,易損於血,刺此者,淺而疾之。

    黃帝曰:刺常人奈何?歧伯曰:視其白黑,各為調之,其端正敦厚者,其血氣和調,刺此者,無失常數也。

    黃帝曰:刺壯士真骨者奈何?歧伯曰:刺壯士真骨,堅肉緩節監監然,此人重則氣澀血濁,刺此者,深而留之,多益其數;勁則氣滑血清,刺此者,淺而疾之。

    黃帝曰:刺嬰兒奈何?歧伯曰:嬰兒者,其肉脆,血少氣弱,刺此者,以毫針,淺刺而疾發針,日再可也。

    黃帝曰:臨深決水奈何?歧伯曰:血清氣濁,疾瀉之,則氣竭焉。黃帝曰:循掘決衝奈何?歧伯曰:血濁氣澀,疾瀉之,則經可通也。

    十二經脈走向規律

    黃帝曰:脈行之逆順奈何?歧伯曰:手之三陰,從藏走手;手之三陽,從手走頭;足之三陽,從頭走足;足之三陰,從足走腹。

    衝脈的循行及其功能特點

    黃帝曰:少陰之脈獨下行何也?歧伯曰:不然,夫衝脈者,五藏六府之海也,五藏六府皆稟焉。其上者,出於頏顙,滲諸陽,灌諸精;其下者,注少陰之大絡,出於氣街,循陰骨內廉,入膕中,伏行骭骨內,下至內踝之後屬而別;其下者,並於少陰之經,滲三陰;其前者,伏行出跗屬,下循跗入大指間,滲諸絡而溫肌肉。

    靈樞順氣一日分為四時(44)

    人與四時之氣相應

    黃帝曰:夫百病之所始生者,必起於燥濕寒暑風雨、陰陽喜怒、飲食居處。氣合而有形,得藏而有名,余知其然也。

    夫百病者,多以旦慧、晝安、夕加、夜甚,何也?歧伯曰:四時之氣使然。黃帝曰:願聞四時之氣。歧伯曰:春生、夏長、秋收、冬藏,是氣之常也,人亦應之。以一日分為四時,朝則為春,日中為夏,日入為秋,夜半為冬。朝則人氣始生,病氣衰,故旦慧;日中人氣長,長則勝邪,故安;夕則人氣始衰,邪氣始生,故加;夜半人氣入藏,邪氣獨居於身,故甚也。

    黃帝曰:其時有反者何也?歧伯曰:是不應四時之氣,藏獨主其病者。是必以藏氣之所不勝時者甚,以其所勝時者起也。

    帝曰:治之奈何?歧伯曰:順天之時,而病可與期,順者為工,逆者為粗。

    刺有五變 以主五輸

    黃帝曰:善。余聞刺有五變,以主五輸,願聞其數。歧伯曰:人有五藏,五藏有五變,五變有五輸,故五五二十五輸,以應五時。黃帝曰:願聞五變。歧伯曰:肝為牡藏,其色青,其時春,其音角,其味酸,其日甲乙;心為牡藏,其色赤,其時夏,其日丙丁,其音徵,其味苦;脾為牝藏,其色黃,其時長夏,其日戊己,其音宮,其味甘;肺為牝藏,其色白,其音商,其時秋,其日庚辛,其味辛;腎為牝藏,其色黑,其時冬,其日壬癸,其音羽,其味鹹;是為五變。黃帝曰:以主五輸奈何?藏主冬,冬刺井;色主春,春刺滎;時主夏,夏刺輸;音主長夏,長夏刺經;味主秋,秋刺合。是謂五變,以主五輸。黃帝曰:諸原安和,以致六輸,歧伯曰:原獨不應五時,以經合之,以應其數,故六六三十六輸。

    黃帝曰:何謂藏主冬,時主夏,音主長夏,味主秋,色主春?願聞其故。歧伯曰:病在藏者,取之井;病變於色者,取之滎;病時間時甚者,取之輸;病變在音者,取之經;經滿而血者,病在胃及以飲食不節得病者,取之於合,故命曰味主合,是謂五變也。

    靈樞五變(46)

    發病與體質

    黃帝問於少俞曰:余聞百疾之始期也,必生於風雨寒暑,循毫毛而入腠理,或復還,或留止,或為風腫汗出,或為消癉,或為寒熱,或為留痹,或為積聚,奇邪淫溢,不可勝數,願聞其故。夫同時得病,或病此,或病彼,意者天之為人生風乎,何其異也?少俞曰:夫天之生風者,非以私百姓也,其行公平正直,犯者得之,避者得無殆,非求人而人自犯之。

    黃帝曰:一時遇風,同時得病,其病各異,願聞其故。少俞曰:善乎哉問!請論以比匠人。 匠人磨斧斤,礪刀削,斲材木。木之陰陽,尚有堅脆,堅者不入,脆者皮弛,至其交節,而缺斤斧焉。夫一木之中,堅脆不同,堅者則剛,脆者易傷,況其材木之不同,皮之厚薄,汁之多少,而各異耶。夫木之蚤花先生葉者,遇春霜烈風,則花落而葉萎。久暴大旱,則脆木薄皮者,枝條汁少而葉萎。久陰淫雨,則薄皮多汁者,皮潰而漉。卒風暴起,則剛脆之木,枝折杌傷。秋霜疾風,則剛脆之木,根搖而葉落。凡此五者,各有所傷,況於人乎!

    黃帝曰:以人應木奈何?少俞答曰:木之所傷也,皆傷其枝,枝之剛脆而堅,未成傷也。人之有常病也,亦因其骨節、皮膚、輳理之度堅固者,邪之所舍也,故常為病也。

    病變與體質

    黃帝曰:人之善病風厥漉汗者,何以候之?少俞答曰:肉不堅,腠理疏,則善病風。黃帝曰:何以候肉之不堅也?少俞答曰:膕肉不堅,而無分理,理者粗理,粗理而皮不緻者,腠理疏,此言其渾然者。

    黃帝曰:人之善病消癉者,何以候之?少俞答曰:五藏皆柔弱者,善病消癉。黃帝曰:何以知五藏之柔弱也?少俞答曰:夫柔弱者,必有剛強,剛強多怒,柔者易傷也。黃帝曰:何以候柔弱之與剛強 ?少俞答曰:此人薄皮膚,而目堅固以深者,長衝直揚,其心剛,剛則多怒,怒則氣上逆。胸中畜積,血氣逆留,臗皮充肌,血脈不行,轉而為熱,熱則消肌膚,故為消癉。此言其人剛暴而肌肉弱者也。

    黃帝曰:人之善病寒熱者,何以候之?少俞答曰:小骨弱肉者,善病寒熱。黃帝曰:何以候骨之小大,肉之堅脆,色之不一也?少俞答曰:顴骨者,骨之本也。顴大則骨大,顴小則骨小。皮膚薄而其肉無睏,其臂懦懦然,其地色殆然,不與其天同色,污然獨異,此其候也。然後臂薄者,其髓不滿,故善病寒熱也。

    黃帝曰:何以候人之善病痹者?少俞答曰:粗理而肉不堅者,善病痹。黃帝曰:痹之高下有處乎?少俞答曰:欲知其高下者,各視其部。

    黃帝曰:人之善病腸中積聚者,何以候之?少俞答曰:皮膚薄而不澤,肉不堅而淖澤。如此,則腸胃惡,惡則邪氣留止,積聚乃傷。脾胃之間,寒溫不次,邪氣稍至,畜積留止,大聚乃起。

    疾病與運氣

    黃帝曰:余聞病形,已知之矣,願聞其時。少俞答曰:先立其年,以知其時,時高則起,時下則殆,雖不陷下,當年有衝道,其病必起,是謂因形而生病,五變之紀也。

    靈樞本藏(47,節選)

    黃帝問於歧伯曰:人之血氣精神者,所以奉生而周於性命者也。經脈者,所以行血氣而營陰陽,濡筋骨,利關節者也。衛氣者,所以溫分肉,充皮膚,肥腠理,司關合者也。志意者,所以御精神,收魂魄,適寒溫,和喜怒者也。是故血和,則經脈流行,營覆陰陽,筋骨勁強,關節清利矣。衛氣合,則分肉解利,皮膚調柔,腠理緻密矣。志意和,則精神專直,魂魄不散,悔怒不起,五藏不受邪矣。寒溫和,則六腑化穀,風痺不作,經脈通利,肢體得安矣。此人之常平也。五藏者,所以藏精神血氣魂魄者也。六府者,所以化水穀而行津液者也。此人之所以具受於天也,無愚智賢不肖,無以相倚也。

    靈樞玉版(60)

    疾病的形成是積微而生

    黃帝曰:余以小針為細物也,夫子乃言上合之於天,下合之於地,中合之於人,余以為過針之意矣,願聞其故。黃帝曰:何物大於天乎?夫大於針者,惟五兵者焉。五兵者,死之備也,非生之具。且夫人者,天地之鎮也,其不可不參乎?夫治民者,亦唯針焉。夫針之與五兵,其孰小乎?

    黃帝曰:病之生時,有喜怒不測,飲食不節,陰氣不足,陽氣有餘,營氣不行,乃發為癰疽,陰陽不通,兩熱相搏,乃化為膿,小針能取之乎?歧伯曰:聖人不能使化者,為之邪不可留也。故兩軍相當,旗幟相望,白刃陳於中野者,此非一日之謀也。能使其民,令行禁止,士卒無白刃之難者,非一日之教也,須臾之得也。夫至使身被癰疽之病,膿血之聚者,不亦離道遠乎?夫癰疽之生,膿血之成也,不從天下,不從地出,積微之所生也。故聖人自治於未有形也,愚者遭其已成也。黃帝曰:其已形,不予遭,膿已成,不予見,為之奈何?黃帝曰:膿已成,十死一生。故聖人弗使已成,而明為良方,著之竹帛,使能者踵而傳之後世,無有終時者,為其不予遭也。黃帝曰:其已有膿血而後遭乎?不導之以小針治乎?歧伯曰:以小治小者其功小,以大治大者多害,故其已成膿血者,其唯砭石金皮鋒之所取也。

    論疾病的逆證

    黃帝曰:多害者,其不可全乎?歧伯曰:其在逆順焉。黃帝曰:願聞逆順。歧伯曰:以為傷者,其白眼青,黑眼小,是一逆也;內藥而嘔者,是二逆也;腹痛渴甚,是三逆也;肩項中不便,是四逆也;音嘶色脫,是五逆也。除此五者為順矣。

    黃帝曰:諸病皆有逆順,可得聞乎?歧伯曰:腹脹、身熱、脈大,是一逆也;腹鳴而滿,四肢清,泄,其脈大,是二逆也;衄血不止,脈大,是三逆也;咳血溲血、脫形、其脈小勁,是四逆也;咳、脫形、身熱、脈小以疾,是謂五逆也。如是者,不過十五日而死。

    其腹大脹,四末清,脫形,泄甚,是一逆也:腹脹便血、其脈大,時絕,是二逆也;咳、溲血、形肉脫,脈搏,是三逆也;嘔血,胸滿引背,脈小而疾,是四逆也;咳嘔腹脹,且飧泄,其脈絕,是五逆也。如是者,不及一時而死矣。工不察此者而刺之,是謂逆治。

    外合自然,內明臟腑經絡,以定刺禁補瀉

    黃帝曰:夫子之言針甚駿,以配天地,上數天文,下度地紀,內別五藏,外次六府,經脈二十八會,盡有周紀,能殺生人,不能起死者,子能反之乎?歧伯曰:能殺生人,不能起死者也。黃帝曰:余聞之則為不仁,然願聞其道,弗行於人。歧伯曰:是明道也,其必然也,其如刀劍之可以殺人,如飲酒使人醉也,雖勿診,猶可知矣。黃帝曰:願卒聞之。歧伯曰:人之所受氣者,穀也。穀之所注者,胃也。胃者,水穀氣血之海也。海之所行雲氣者,天下也。胃之所出氣血者,經隧也。經隧者,五藏六府之大絡也,迎而奪之而已矣。黃帝曰:上下有數乎?歧伯曰:迎之五里,中道而止,五至而已,五往而藏之氣盡矣,故五五二十五而竭其輸矣,此所謂奪其天氣者,非能絕其命而傾其壽者也。黃帝曰:願卒聞之。歧伯曰:窺門而刺之者,死於家中,入門而刺之者,死於堂上。黃帝曰:善乎方,明哉道!請著之玉版,以為重寶,傳之後世,以為刺禁,令民勿敢犯也。

    靈樞五禁(61)

    黃帝問於歧伯曰:余聞刺有五禁,何謂五禁?歧伯曰:禁其不可刺也。黃帝曰:余聞刺有五奪。歧伯曰:無瀉其不可奪者也。黃帝曰:余聞刺有五過。歧伯曰:補瀉無過其度。黃帝曰:余聞刺有五逆。歧伯曰:病與脈相逆,命曰五逆。黃帝曰:余聞刺有九宜。歧伯曰:明知九針之論,是謂九宜。

    黃帝曰:何謂五禁?願聞其不可刺之時。歧伯曰:甲乙日自乘,無刺頭,無發矇於耳內。丙丁日自乘,無振埃於肩喉廉泉。戊己日自乘四季,無刺腹去爪瀉水。庚辛日自乘,無刺關節於股膝。壬癸日自乘,無刺足脛。是謂五禁。

    黃帝曰:何謂五奪?歧伯曰:形肉已奪,是一奪也;大奪血之後,是二奪也;大汗出之後,是三奪也;大泄之後,是四奪也;新產及大血之後,是五奪也。此皆不可瀉。

    黃帝曰:何謂五逆?歧伯曰:熱硬脈靜,汗已出,脈盛躁,是一逆也;病泄,脈洪大,是二逆也;著痹不移,蜠?肉破,身熱,脈偏絕,是三逆也:淫而奪形,身熱,色夭然白,及後下血衃,血衃篤重,是謂四逆也;寒熱奪形,脈堅搏,是謂五逆也。


    蜠?肉:指大的肌肉,如魚際,肱二頭肌等。
    後下血衃:大便有紫黑色血塊。

    靈樞九針論(78)

    九針的名稱、形狀與主治

    黃帝曰:余聞九針於夫子,眾多博大矣!余猶不能寤,敢問九針焉生?何因而有名?歧伯曰:九針者,天地之大數也,始於一而終於九。故曰:一以法天,二以法地,三以法人,四以法時,五以法音,六以法律,七以法星,八以法風,九以法野。

    黃帝曰:以針應九之數奈何?歧伯曰:夫聖人之起天地之數也,一而九之,故以立九野,九而九之,九九八十一,以起黃鐘數焉,以針應數也。一者,天也。天者,陽也。五臟之應天者,肺。肺者,五臟六腑之蓋也。皮者,肺之合也,人之陽也。故為之治針,必以大其頭而銳其末,令無得深入而陽氣出。二者,地也。人之所以應土者,肉也。故為之治針,必筒其身而員其末,令無得傷肉分,傷則氣得竭。三者,人也。人之所以生成者,血脈也。故為之治針,必大其身而員其末,令可以按脈勿陷, 以致其氣,令邪氣獨出。四者,時也。時者,四時八風之客於經絡之中,為瘤病者也。故為之治針,必筒其身而鋒其末,令可以瀉熱出血,而痼病竭。五者,音也。音者,冬夏之分,分於子午,陰與陽別,寒與熱爭,兩氣相搏,合為癰膿者也。故為之治針,必令其末如劍鋒,可以取大膿。六者,律也。律者,調陰陽四時而合十二經脈,虛邪客於經絡而為暴痹者也。故為之治針,必令尖如氂,且員且銳,中身微大,以取暴氣。七者,星也。星者,人之七竅。邪之所客於經,而為痛痹,舍於經絡者也。故為之治針,令尖如蚊虻喙,靜以徐往,微以久留,正氣因之,真邪俱往,出針而養者也。八者,風也。風者,人之骨肱八節也。八正之虛風,八風傷人,內舍於骨解腰脊節腠理之間,為深痹也。故為之治針,必長其身,鋒其末,可以取深邪遠痹。久者,野也。野者,人之節解皮膚之間也。淫邪流溢於身,如風水之狀,而溜不能過於機關大節者也。故為之治針,令尖如挺,其鋒微員,以取大氣之不能過於關節者也。

    黃帝曰:針之長短有數乎?歧伯曰:一曰鑱針者,取法於巾針,去末寸半,卒銳之,長一寸六分,主熱在頭身也。二曰員針,取法於絮針,筒其身而卵其鋒,長一寸六分,主治分間氣。三曰金是針,取法於黍粟之銳,長三寸半,只按脈取氣,令邪出。四曰鋒針,取法於絮針,筒其身鋒其末,長一寸六分,主癰熱出血。五曰鈹針,取法於劍鋒,廣二分半,長四寸,主大癰膿,兩熱爭者也。六曰員利針,取法於氂針,微大其末,反小其身,可令深內也,長一寸六分,主取膿痹者也。七曰毫針,取法於毫毛,長一寸六分,主寒熱痛痹在絡者也。八曰長針,取法於綦針,長七寸,主取深邪遠痹者。九曰大針,取法於鋒針,其鋒微員,長四寸,主取大氣不出關節者也。針形畢矣,此九針大小長短法也。

    身形應九野,針有禁忌日

    黃帝曰:願聞身形應九野,奈何?歧伯曰:請言身形之應九野也,左足應立春,其日戊寅己丑。左脅應春分,其日乙卯。左手應立夏,其日戊辰己巳。膺喉首頭應夏至,其日丙午。右手應立秋,其日戊申己未。右脅應秋分,其日辛酉。右足應立冬,其日戊戍己亥。腰尻下竅應冬至,其日壬子。六府膈下三藏應中州,其大禁,大禁太一所在之日,及諸戊己。凡此九者,善候八正所在之處。所主左右上下身體有癰腫者,欲治之,無以其所直之日潰治之,是謂天忌日也。

    形志苦樂生病各異,治法各有所宜

    形樂志苦,病生於脈,治之以灸刺。形苦志樂,病生於筋,治之以熨引。形樂志樂,病生於肉,治之以針石。形苦志苦,病生於咽喝,治之以甘藥。形數驚恐,筋脈不通,病生於不仁,治之以按摩醪藥。是謂形。

    臟腑生理病理及氣味等五行歸類

    五藏氣: 心主噫,肺主咳,肝主語,脾主吞,腎主欠。

    六府氣:膽為怒,胃為氣逆噦,大腸小腸為泄,膀胱不約為遺溺,下焦溢為水。

    五味:酸入肝,辛入肺,苦入心,甘入脾,鹹入腎,淡入胃。是謂五味。

    五并:精氣并於肝則憂,并於心則喜,并於肺則悲,并於腎則恐,并於脾則畏。是謂五精之氣,并於藏也。

    五惡:肝惡風,心惡熱,肺惡寒,腎惡燥,脾惡濕。此五藏氣所惡也。

    五液:心主汗,肝主泣,肺主涕,腎主唾,脾主涎。此五液所出也。

    五勞:久視傷血,久臥傷氣,久坐傷肉,久立傷骨,久行傷筋。此五久勞所病也。

    五走:酸走筋,辛走氣,苦走血,鹹走骨,甘走肉。是謂五走也。

    五裁:病在筋,無食酸;病在氣,無食辛;病在骨,無食鹹;病在血,無食苦;病在肉,無食甘。口嗜而欲食之,不可多也,必自裁也,命曰五裁。

    五發:陰病發於骨,陽病發於血,陰病發於內,陽病發於冬,陰病發於夏。

    五邪:邪入於陽則為狂,邪入於陰則為血痹,邪入於陽轉則為癲疾,邪入於陰轉則為瘖。陽入之於陰病靜,陰出之於陽病喜怒。

    五藏:心藏神,肺藏魄,肝藏魂,脾藏意,腎藏精志也。

    五主:心主脈,肺主皮,肝主筋,脾主肌,腎主骨。

    六經氣血多少及表裡相合

    陽明多血多氣,太陽多血少氣,少陽多氣少血,太陰多血少氣,厥陰多血少氣, 少陰多氣少血。故曰刺陽明出血氣,刺太陽出血惡氣,刺少陽出氣惡血,刺太陰出血惡氣,刺厥陰出血惡氣,刺少陰出氣惡血也。

    足陽明太陰為表裡,少陽厥陰為表裡,太陽少陰為表裡,是謂足之陰陽也。手陽明太陰為表裡,少陽心主為表裡,太陽少陰為表裡,是謂手之陰陽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