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章索引

臺北慧日講堂的修建,是我主動的要這樣去做的。我沒有隨順因緣的自然發展,所以引起了意想不到的、不必要的困擾。這又恰好與當時善導寺(與我斷了 而又似乎未斷)的內部風波相呼應,增加了進行的困難。

我與老學長道源去泰國,經一個月的共同生活,他有所感的說:「印老!你原來也是能少說一句就少說一句的」。我說:「是的,你以為我喉嚨會發癢嗎」?我沒有口才,缺乏振奮人心的鼓動力,對宗教宣傳來說,我是並不理想的。我的對外宣講,每是適應而帶點不得已的。那為什麼要建立慧日講堂?我當時有一構想,佛教難道非應付經懺,賣素齋,供祿(蓮)位不可!不如創一講堂,以講經弘法為目的,看看是否可以維持下去!我從不空言改革,但希望以事實來證明。而且,對精舍的學眾,也可給以對外宣揚的實習機會。另一重要原因,是福嚴精舍在新竹,經費是依賴臺北及海外的。海外不可能持久,而臺北方面,福嚴精舍護法會,還依賴善導寺(住持是演培)而活動。然在我的觀察中,善導寺的問題,不久就要到來(這在演培、續明他們,也許不會理解,所以他們也不大熱心於建立慧日講堂)。到那時,與臺北信眾的聯繫,將缺乏適常的地點。所以四十七年(五十三歲)冬,就與幾位居士談起,要他們先代找一塊三、四百坪的地,等明年再進行籌建講堂。我就到菲律賓度舊年去了。

我是四十八年(五十四歲)八月七日(國曆)回台灣的。在菲時,曾接到有關修建的兩封信。一、精舍住持續明來信:國曆四月四日,姜紹謨居士介紹一位徐(大使)夫人,來參加般若法會。他願以臺幣拾萬元,在精舍山上建一觀音殿。續明不肯作主,說要問過老法師。二、曾慧泰來信:孫(立人)夫人張清揚居士,熱心護法,將來建築經費,想請他發心(據說:張清揚居士常去鄰近的黃蘊德居士(法名慧度)家。談起來,對現在的住處,也有些不滿。對佛教,大有要護法而無從護起的感慨。慧度與慧泰、慧琦有往來,也就談到了我,張清揚居士就說了幾句好話。就這樣,他們直覺的以為可護助我修建講堂了)。我立刻回信:在現階段(立人將軍已退職),孫夫人是絕對不可能的。佛教界的內情,居士們不完全懂得!被蘇北佛教界推尊為少老的張少齊居士,與張清揚居士結成兒女親家,張清揚居士也就常住在張府。很早就一切尊重張居士,以張居士的意思為意思,這怎麼可以直接向孫夫人籌款呢!這兩封信,結果都引起了意外。

我回到臺北,曾慧泰與周王慧芬(法名法慧)居士,非常熱心。但有些話,我是不便向他們說的,只是勸他們不要向孫夫人募化。他們竟自以為然,去張清揚居士處,請他為講堂的建築而發心。沒有幾天,張少齊居士主辦的『覺世』,發表了消息,說得非常巧妙。大意是:印順老法師有善導寺的大講堂(我離去了善導寺,誰不知道呢),現又在台北籌建講堂。老法師在菲律賓,有僑領供養美鈔壹萬元;某大使夫人也發心多少,老法師的福報真大!這一消息的反面意義,是:有了大講堂,為什麼要再建?要建,建築費也足夠了,不用再樂施。張居士真不愧為蘇北佛教界的元老!演培與隆根見了這一消息,趕著去質問張居士,認為不應該如此破壞。張說:據馬路新聞(傳說),還不止這數目呢!兩人無可奈何,氣忿的來見我,我說:「你們去質問,根本就是錯了」!這就是向張清揚居士募款得來的反應(還有與慧芬有關的無頭信,可以不必說了)。

所說的徐大使夫人,在危難中曾蒙觀音菩薩的感應,所以要發願建像供養。徐大使調部服務,見到多年不見的老同學姜紹謨,知道姜居士現任中佛會常委,就把建觀音殿的事,全權拜託,這才介紹到精舍來。我在八月初,約見了徐氏夫婦與姜居士,我建議要在台北建講堂,如在講堂中供一觀音像,可有更多的人前來禮敬。當然,一切以姜居士的意思而決定(後送來臺幣五萬元而了結此願)。徐夫人曾說到:北投佛教文化館向他建議:修一觀音閣,附幾個房間。這裡風景好,可以來度假、避暑,預算約三十萬元。後來,有人說我搶了別人的護法。唉!來精舍是那麼早,我沒有送禮,沒有登門拜訪,一切出於自願,是我去與人爭利嗎?這一切,歸根結底,還是出於我籌建講堂的一念,否則就不會有這些不必要的干擾!其實,這只是小小的不如意因緣,更大的困擾,還在後面呢!唉!真是好事不如無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