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書店中偶然看到一本書《那年夏天,我們走出教室》,這書名抓住我的目光,因為我一直認為真正的教室在窗外,教室外所學的東西才是真正用得到的,所以就拿起來看。原來是中原大學的學生去非洲馬拉威當義工的紀錄,非常有趣。想不到一回到家,就接到紀惠容小姐的邀請函,邀我去公視與這些學生會談,真是太湊巧了。

那天訪問完從電視公司出來,心情非常愉快,覺得中華民國還是有希望的,因為我們畢竟教育出了這麼有愛心的孩子,也深深覺得實作的好處,老師在課堂講一學期生命教育的課,學生的領會不及這十天在馬拉威的體驗。

鼓勵學生當志工的好處是,它啟動了孩子善良的本能。在學校參與過服務隊,接觸過弱勢團體的人,出社會後比較會繼續做,因為了解才會有關懷。但是如果在學校不曾接觸,出了社會以後,會被社會上人吃人的競爭所衝擊,柔軟的心就會變硬,就不大會去做了。

我們應該趁孩子天真、有熱情、不世故時,讓他們接觸不同的人,體驗不同的生活,感受不同的挫折。沒有接觸就不會有感動,就像有個志工學生說:「在臺灣的時 候,愛滋病離我很遙遠,很少會去想到它,但是當一個媽媽抱著垂死的愛滋嬰兒進來我們醫療團隊求救時,我第一次感到愛滋的恐怖。一個剛出生還不會爬的孩子, 就已經沒有明天!」這種體驗是深刻的,目睹生命的流失,對生命教育的意義不是課本可以教的。

西元一九七○年,我們研究所進來一個越戰退伍軍人,他的行事風格跟別人不一樣,很冷漠,不跟人說話。相處久一點後,他告訴我:「當你聽過炸彈爆炸的聲音,你 就不再是從前的你了。」我想,那種震撼教育,就和看到無辜嬰兒因愛滋而死亡,自己卻束手無策的感覺是一樣的。所以,每個學生都說當過志工以後,自己不一樣 了,不但成熟了,也學會感恩。

世界上有這麼多奇奇怪怪的病,馬路上有這樣多橫衝直撞的車子,而我們卻能平安的活到現在,難道不該感恩嗎?那天聽了他們在馬拉威的經驗,我才了解為什麼古人 說「壽終正寢」是福氣。與其花很多錢去編生命教育的課本,硬擠出上生命教育課的時數,不如直接讓孩子去當志工,會更有成效。

很多人一提到志工,就想到掃地、淨灘;其實最理想的志工應該是發揮自己的專長去幫助別人,因為那才會雙贏,對別人與自己都有利。好幾次我坐公車經過臺大,看 到臺大的學生在校園外掃地,那種有氣無力的樣子,我想是否學生覺得掃地沒意思呢?如果讓他們去做弱勢兒童的課後輔導,會不會更有挑戰性?組織志工隊一定要 看個人的專長,不然不但沒有服務到別人,反而還要他人來服務,或為他善後。

從學生們那天的談話,以及書中對生活的紀錄,我看到這是一個教育部可以積極推動的計畫。一個成功的志工團,涵蓋了生命教育、品德教育、兩性教育,因為只有接觸才會產生尊敬與寬容。